四月的雨,淅淅瀝瀝,天空也總不見陽光。
X城的雲山上,左右山勢相依,中擁一谷,終日霧氣繚繞,是出了名的風水寶地,唯有極其富貴的人家才有資格葬在此處。
就在今日,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冒著小雨,慢慢的走到山谷半腰的幾株紫堇旁。
白羽放下罐子,模樣比起幾日前更加憔悴,輕聲道:“這是白家落寞前,父親就已經看好的地方,這幾株紫堇也是他親手種下的,據說是大姨最愛的花。”
白小離身子微微一顫,已經腫成桃子一樣的眼睛眼淚再次滑落,卻是低頭不語。
這一行人,除了白家兩兄妹,只有丁一澤和狄元以及首次見面的白家三姨在場,除此之外就剩兩個工作人員和一個大師。
“時辰已到,讓先人入土安葬吧!塵歸塵,土歸土,往事不必留念,一心只往黃泉去…”
聽著大師的安魂經,白小離乾涸的雙眼再度溢位淚水,牙齒緊緊咬住下唇,整個人都在無聲的顫抖著。
狄元輕輕抱住她,知道此時此刻任何安慰都是空話,只想靜靜地陪著。
X城曾經的商業大亨,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安葬在小山坳裡。
葬禮結束後,一行人走到山下,那個被白羽叫做三姨的女人,拘謹的走了過來,把一個香囊遞給白小離,道:“小離,我也沒什麼給你,這是你父親曾經交給我的,現在轉交給你了。”
白小離木訥的接過香囊,看著這個只比自己大幾歲的女人,恨?早已恨不起來,只是現在心底累的很,握在手裡的香囊也滑落在地。
女人顯得有些尷尬,剛想彎腰,卻被人捷足先登。
“三姨,你不是還要趕飛機?快走吧!”白羽輕聲道。
“誒,你好好照顧小離!”女人說著,掩面吸了吸鼻子,隨後轉身離去。
“走?她要去哪!”白小離緩了幾秒,才神情激動的問:“她既然已經嫁入白家,不給父親守靈就這樣走了!?”
白羽把香囊遞給白小離,道:“這是父親留下最後的遺物,你就收下吧。”
白小離接過香囊,手攥的緊緊的,眼睛卻盯著那個走到一半停住腳步的女人,喊道:“現在是什麼意思?父親病重,沒見過她去照顧,現在白家落魄了,她就要離開了是嗎!”
白羽讓狄元扶著白小離,道:“小離,你讓她走吧,我晚點跟你解釋。”
“我為什麼要聽你解釋?為什麼不是她給我解釋!”白小離說著,淚水再次滑落,短短的時間,白家落寞了,父親病重離開了,彷彿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當看到女人再次邁步離去時,白小離心就像被刀子割過,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給我停下!”
“夠了!!!”白羽厲喝,隨即道:“父親剛下葬,你就要在這鬧嗎?現在我是一家之主,有話回家說!”
狄元抱著身子發顫的白小離,就像抱著一隻受傷的小兔子,脆弱的像會被風吹散一般,心疼道:“乖,我們聽白羽的話,回家說。”
白小離無聲的哽咽著,抓著狄元小臂的手已經深陷肉中。
白羽輕呼了口氣,率先上車,精疲力盡的道:“回去吧,正好有些話我也想跟你說。”
在狄元的勸慰下,白小離終是上了車,只不過像是生悶氣一般,獨自扭頭看向窗邊。
一路上,車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坐在駕駛位的丁一澤也甚是煩悶。不僅僅是因為白許文離世的事,還有劉惇的事情依然沒有解決,當日讓他逃回X城,加上無腦軍師落敗,楓之零依然是最強的勢力。
再加上,劉惇趁丁一澤進入遊戲,又讓人暗中做鬼,讓丁一海又大發脾氣,害得丁一澤處處受制,這些日子過的也是十分鬱悶。
因為擔心劉惇下黑手,丁一澤乾脆把幾人帶回自己的私人住所,雖然白小離有些不情願,但在白羽以父親的事作為要挾下,還是跟了上去。
跟狄元想象的不同,這個平時出行極為高調的丁家大少爺,私人住所卻十分的簡單,甚至還不如阮安安在盤龍山的住處。
幾人坐在客廳裡,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作為外人的丁一澤也識趣的泡好茶後,就去廚房忙其它的事了。
白羽點著一根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身子疲累的靠在沙發上,道:“我也不知道從哪說起,只能說這些事是我跟父親的秘密。其實…我並不是他親生的。”
白小離聽到這訊息嬌軀一震,畢竟都已經一起生活十幾年,甚至是記事起白羽就已經在白家,所以才對白羽私生子的事情深信不疑。
白羽彈掉菸灰,再深吸一口將整根菸吸完,在嘴裡往復之後,吐著雲霧道:“我以為你已經發現了,我跟父親的相處方式,就像一個晚輩對長輩的敬重。”
“大概是大姨離世的第三年,父親把我跟我媽從貧民窟撿了回來,那個時候我媽已經身染重疾。父親把她放到醫院治療,順便把我帶回家,那個時候你還小,可能不太記得。見到我出現在這個家後就一直哭,後來從父親口中得知你是害怕我搶了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