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壽身心俱疲的忙了一夜,這一睡下,精神放鬆下來,就昏天黑地,不知晝夜了。
再醒來時,外面已是暮薄西山。
傍晚的京城充斥著人間煙火味兒,菜市口的街里街坊灶起炊煙,開火做飯,吃食攤推著熱氣騰騰的蒸籠夜市開張。
林壽從冷塌上醒來。
一睜眼就看到有佳人在側。
寧洛薇坐在椅子上,手肘搭著冷塌,手託著軟玉般的小臉,慵懶的湊在近前眨著貓尾桃花眼看他。
“你怎麼還不走?”
林壽閉眼捏了捏眉心,不耐煩的問道,完全不當這是那個兇名滿京城的割頭客。
昨天晚上縫針時,寧洛薇那磨磨唧唧,鬼哭狼嚎的樣子,著實很難讓林壽對這個人產生害怕。
這個矯情的女人,重塑了林壽對於大景高武犯罪分子們形象的認知,拉低了有志罪犯們的思想境界。
“你給我紮了兩萬三千九百針,咱倆總得算算賬吧。”
寧洛薇這小女人,身上的傷疤好了便記不得疼了,那樣子在人眼裡很是得意忘形,林壽聽了不屑嗤笑道:
“算賬?你知道我這手藝換個地方得什麼收費標準嗎?真論算賬,你是不是得看看這價錢你出不出的起?”
林壽深知自己這一手縫合技術,如果放在前世開個整容美容醫院,門檻都要被那些富太太們踩爛。
只可惜生在一個動盪的年代,吃穿用度尚不體面,溫飽問題都沒解決,更別說美容整容這種奢侈消費了。
“你說多少錢,給不起你把我賣了。”
林壽上下打量她,豁然開朗,捶手道:
“對啊,海捕公文懸賞一千兩,你確實還挺值錢的,速速與我去官府,刑部大牢,包吃包住。”
“不,不是那個意思……”
寧洛薇一邊嘴裡叨咕,一邊連忙把要起身去報官領銀錢的林壽按下。
林壽嘖了一聲,拍落寧洛薇的手,論武功他暫時玩不過寧洛薇,但論男女之事,作為情場老渣男,這樣的小女孩往往在他手裡經不過幾下折騰,連骨頭都能被吃個乾淨。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林壽對這個自戀又自負的小女人沒興趣。
何況外面海捕公文還貼著呢,這可關係到刑部尚書大人會不會成為紅薯種植大戶,割頭客早晚要落網。
林壽現在日子悠閒安穩,大好的前途,不想受牽連下半輩子在刑部大牢空流鐵窗淚,他絕不沾寧洛薇這引火燒身的露水情。
開了縫屍鋪的大門,半拖半拽著磨嘰半天,林壽才把寧洛薇給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