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有人找到了黃副縣長,黃副縣長豈能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他在縣裡和文管所的所長關係不錯,既然人家過來,這事兒肯定不管不行,可是聽到是石羊村的,腦袋都大了,在石羊村丟人現眼,他還記憶猶新。
“石羊村年輕的村長?愣頭青?你們辦事心眼怎麼不多長點呢!你們這樣直接拿著東西就走,他們能給你才怪。這樣吧!我跟你們走一趟,這事兒儘量弄的動靜小一些。”黃副縣長想了會兒說道,心裡雖然不願意幹這事,但是他也是為了報自己心中的一口惡氣。
農村的身活依然寧靜中充滿著勞碌,嶽正陽也不是像之前那樣閒著沒事,既然自己答應當一段時間村長,他就要盡這份力。這不,他正在自家院子外和老鄉們聊著天,昨天的事兒他讓大家不要傳出去,但還是被全村的人知道了。大家都很奇怪嶽正陽為何要H縣裡文管所的人鬧僵了,還有什麼敢冒充公家的人,農村人對公家的權威還是抱有很大的畏懼的。
一陣發動機的聲音從村路上傳來,和嶽正陽聊天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嶽正陽知道,看來縣裡那些人又來了!不過他已經對文物有了更好的處理方法了,他已經讓東子回城找自己師父去了。師父和他聊天的時候可是說過和博物館的人認識,如今將這些文物交給博物館是最好的方案了。
嶽正陽和所有人走出院子,頭一位看見的就是鄉長、黃副縣長,他正從吉普車上下來。兩名文管所的工作人員今天卻是騎三蹦子過來的,想來昨天那吉普車是借來的吧。
“嶽隊長!你看你們這都弄的什麼事兒,怎麼一點都不支援縣裡工作呢?縣裡文管所工作人員來你們村,你怎麼能把人家打走呢?鄉上一直給大家宣傳凡是地裡挖出的文物都是國家的,你作為大隊長怎麼能不知道。”
說話的是鄉里徐書記,他從黃副縣長身旁一臉嚴肅的向嶽正陽走來,從他嘴裡說著責怪嶽正陽的話。其實他怪的是嶽正陽沒有向鄉里報告這件事,就這麼隔著鄉里直接向縣裡報告,不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嘛。而且,這種好事有自己一個名頭,日後對升遷也是有益的。
“哎呀,徐書記,您怎麼來了!真是稀客啊,來,來,家裡坐。”
嶽正陽招呼徐書記向自家院子裡走,根本不去理會旁邊兩名文管所的人,至於黃副縣長,他也裝著不認識。
徐書記被嶽正陽這一請,弄的尷尬的很,身後的可是他的上級領導,心裡嘀咕嶽正陽沒有一點眼力勁,他哪裡知道這是嶽正陽故意為之。
“坐什麼坐,跟你說正事兒呢!趕緊把東西拿出來交給文管所的同志,就當你帶頭打人的事兒沒有發生過。要是事情鬧大了,你知道你自己這是什麼性質嗎?往小了說,是和文管所的工作人員鬧了矛盾起了衝突。往大了說,就是要把國寶據為己有,到時候槍斃你都沒有地方喊冤去。”
徐書記把嶽正陽拉到一邊,悄悄的對嶽正陽說道,畢竟嶽正陽是自己管轄裡的村幹部,出了問題,自己臉上也沒有光不是。
“徐書記您也認為應該交給他們?”嶽正陽看著徐書記小聲說道。
“那當然,不然你留著這些破玩意有什麼用,你和他們爭這些東西,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嶽正陽也知道這個時期沒有多少人重視文物的重要性,對這些國寶還沒有了解它的價值性,等到改革開放後,許多冒著殺頭的危險都要去偷去搶,價格也被炒到天上去了。
“徐書記,今天我原本都要交給他們兩個的,就這兩個人連證件都拿不出來,我怎麼相信他們是不是文管所的。再說了,就他們隨便拿個麻袋裝了東西就走,也不打個條子說明下昨天在某某村收哪些東西,一共多少件,物件的大小重量等等。就說您徐書記也不會到下面某個村子裡取個啥東西什麼字條都不留吧!”
“就這麼個事兒?一張條子有那麼重要嗎!你要那玩意兒有啥用,擦屁股都閒小,難道他們給你開了條子你能去換錢還是咋的?”徐書記看到嶽正陽較真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這個老孫頭讓他當大隊長。
“徐書記,難道您認為不開條子可以?”
“這……”
“也不是說不開條子他們就對,有可能是來的太匆忙了,忘記帶了呢?這點小事兒,你說至於鬧成這樣嗎?畢竟人家是從縣裡來的。”說著,徐書記還要嘴巴向黃副縣長那邊擼了擼。
嶽正陽感覺自己沒有和徐書記說下去的必要了,和他談政治,徐書記肯定比他懂,可是你和一個沒有接觸過文物古玩的人談,他一點說下去的興致都沒有了。
嶽正陽瞟向那邊文管所兩人趾高氣昂的樣子,就像小孩沒打過別人,把自己的哥哥叫過來了一樣。他只好實話實說了,他低聲對徐書記說道“徐書記,這兩人我可以確定,七八成不是文管所的。”
“啊……”
徐書記感到自己聲音大了,連忙小聲說道“不會吧,這可是跟著黃副縣長過來的,還能有假?”
“徐書記,我騙您有什麼好處嗎,再說了,我騙人也不能騙您啊。”
“你就這麼肯定?不會弄錯了吧。”
“那不能夠,就算弄錯了,也不怕,我悄悄告訴您,就算他們是真的文管所的人,要是拿走了文物和您和這裡的村子還有什麼關係?!告訴您,我已經讓人去向城裡博物館去彙報了。等博物館的人來了,再叫上記者,您看看,到時候您和專家來個大合照,再往報紙一登,標題就叫《良鄉鎮書記帶領公社向京城博物館捐獻重要文物》,您不是在上面領導面前露臉了,到時候您看看是這樣不明不白的給人拿走了好,還是上報紙當典型宣傳的好?!”
徐書記一聽,腦門一亮,行啊,這小子,有一套。到時候市裡領導肯定表揚自己,在領導面前混個臉熟,自己升級也多一份希望不是。
徐書記在想入非非的時候,這邊的黃副縣長不耐煩了。“我說,徐文達同志,這事到底怎麼說的?難道要我帶著公安的同志過來嗎?”
“哎呀!黃縣長,您誤會了不是。今天您能來我們這邊的石羊村視察我很感激您關心我的工作,這說明黃縣長對我們良鄉很是重視啊。”
說著,徐文達來到黃副縣長面前,小聲說道“不過呢,這文物的事兒,我現在說了也不好使。這東西只能留在石羊村了,因為市裡博物館已經知道這事了,說不定已經就在過來的路上了。要是他們知D縣文管所來要東西,追查起來……您要是牽扯不清的話……”
看到黃副縣長驚訝和遲疑的神情,徐文達又改變了剛才對嶽正陽的看法,認為嶽正陽辦事能力與眼光值得讚揚的。
“這個……徐書記啊,我縣裡還有事,這就回去了,等有機會去縣裡我做東請你吃飯!”
黃副縣長這一走了,徐文達知道黃副縣長算是領他的情了。而那兩個文管所的工作人員看了看徐文達,又看了看嶽正陽一眼,本來他們以為這次跟著黃縣長來肯定十拿九穩了,沒想到啊……兩人無奈的轉頭離開了。
黃副縣長一行人剛離開不久,徐文達就向嶽正陽打聽挖出青銅劍的整件事情的經過,然後分付道“嶽大隊長,既然人家城裡的專家來了,你也把村子裡環境衛生搞一搞,不要丟了咱們良鄉的臉面啊,我也回去召開個會議。”
徐文達匆忙回鄉裡,路上他還想著在村裡拉幾條橫幅,歡迎專家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