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昀纖跟金毛雞已經發現了上官流霆本次入定之後的不對勁,金毛雞歪著頭瞧了半天,發現悟道舍利子仍然懸在上官的頭頂百會三尺的地方,但是居然完全失去光芒,灰突突的一串。
它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覺上官十分危險,於是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想嘗試著做點啥,被巫昀纖及時制止了。
“小破鳥你可不要亂動,小賊興許是修行到了比較關鍵的時候,咱們兩個默默守著他就好,萬一你破壞了他的狀態,走火入魔也說不定。”
這話一說出來,可把金毛雞嚇壞了,只見它金色的翅膀緊緊縮在體側,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用極小的聲音喔道:“喔喔喔~走火入魔,是說會變成軋犖山那個死胖子嗎?”
“說不定哦!”
“喔!本座不動,聒噪的女人也不許動,本座可不想主人變成死胖子。”
這兩隻,一守就在圖裡守了整整兩個月。
隨著時間流逝,她們兩個越來越擔心,卻也於事無補,誰也不敢動上官一下。
還沉浸在破除虛妄境界,等待命花結成命果的上官,已經徹底失去了外界時間的感知。
這中間的痛苦很難用言語去形容,上官一點一滴地熬著,可他的信念卻越來越強大。
這一關,如果過不去,就算僥倖不死,也不過是個廢人罷了。
不去衡量未來,也不去回想過往,上官在心裡建起的那一尺見方的小房子裡,漸漸地不再有喜怒哀樂這些客人了。
他越來越平靜,越來越沉穩。
他知睜眼無用,卻仍努力直視這一片無邊無際的迷霧,想要看穿。
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著河洛古經的上卷和中卷,潛心體味著古經中的每個字,讓每個字在心頭縈繞,然後轟鳴於體內。
譬如有人,以兩手指,急塞其耳,耳根勞故,頭中作聲。兼耳與勞,同是菩提瞪發勞相。
……
因於動靜二種妄塵,發聞居中,吸此塵象,名聽聞性。
……
若從靜來,動即隨滅,應非聞動;若從動來,靜即隨滅,應無覺靜。
……
若從根生,必無動靜;如是聞體,本無自性。若於空出,有聞成性,即非虛空……
所以,不僅僅是耳入虛妄、眼見虛妄、鼻吸虛妄、口嘗虛妄……五感若在,皆為虛妄。
五感若如現在,什麼也感知不到的狀態,何為虛妄?
“轟通通通!”巫昀纖和金毛雞被瀟湘圖內的震動嚇了一跳,趕緊圍攏了上官,看他到底怎麼了。
一時之間圖內山川皆動,鳥飛獸跑,魚躍湖面,就連撐船划船的那些萬年不變的木頭臉,也都被這種前所未有的震動震驚得無以復加。
然後一切都像靜止了一樣,彷彿時間忽然定格了幾瞬間,每個人都恍惚了幾下。
隨即,瀟湘圖內所有的景色,圓潤的山峰、煙雨縹緲的雲霧、波瀾不驚的湖泊……全部鍍上了一層隱隱約約的金色光芒。
巫昀纖頗為驚詫,自言自語道:“小賊的命種明明不是這幅圖,卻能在升境界的時候改變整個圖內乾坤?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