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叔……”
我一聲大叫還沒出口,突然腳脖子就感覺有隻粗糙的手掌猛地抓在了那,緊接著一股大力將我拽倒摔進了河裡。
趴的一下,我的頭還磕在了石墩子上,摔得腦袋嗡嗡的,慌亂間嘴裡灌了一大口泥沙水。
視線被河水淹沒,我感覺到自己的背接觸到了柔軟的河底土,然後抓著我腳脖子的手鬆開了,一道渾身毛茸茸的黑影竄到了我的身上,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往河床底下摁!
那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這種不是人的玩意兒,渾身上下都像長著黑色的毛,整張臉都隱在毛髮裡,一大團一大團的黑毛下邊就有雙眼珠子像狩獵的動物似的死死盯著我。
我被掐的一口氣就憋不住,整個人手舞足蹈,心裡的驚恐不亞於爺爺第一次見到妖精的時候。而我比他更慘,直接就面臨了要命的危機!
也許是因為額頭傷口的疼,也許是因為臨死反撲的最後掙扎。我蜷起雙腿用盡全力踹那水猴子的肚子,這死命一蹬,那雙死死掐著我脖子的手總算是鬆動了些。
而這時候我聽到有水響,似乎是大壯叔跳下來了。但我那時候腦子已經有點缺氧了,恍惚間,忽然從橋墩底下又鑽出個一個水猴子,兩個水猴子好像扭打在了一起,讓先前的那個徹底放開了我。
大壯叔趁機把我從河裡撈了出來,我一邊咳嗽一邊往河道那看去,就看到那混濁的水面底下兩個水猴子分開了。
一個在前逃,一個在後追,沿著水道往黃河的入口游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可漢你沒事吧?你要出點啥事,我可咋跟你爹交代哦!”大壯叔緊張的不行,上上下下地看著我,確認我沒缺胳膊短腿才放下了心。
我連忙問:“大壯叔,村裡有倆水猴子麼?你有看清後面那個不?”
這水猴子在水裡力大無窮,切身感受過那氣力的我,到現在才後知後覺的心有餘悸。
要不是後來的那個和前一個打起來,怕是大壯叔也夠嗆能應付那玩意兒。
但是大壯和趕過來的那大嫂子都一臉茫然,搖頭說:“沒聽說過,也許是一公一母呢?”
我一聽也有點樂,這水猴子也搞兩口子?那咋還打起來了呢?
總之那後來的水猴子有些古怪,大壯叔說:“能有啥怪的?我看你也別逞能了,免得再出事。我看還是明天叫上些人沿河去搜,興許能把那水猴子抓住。”
我聽到這兒搖頭說:“不用搜了,基本能肯定那東西的巢穴就在這橋墩子下邊。不然咋能這麼巧,我就下水去摸摸都能碰到它蹲點?問題是這東西遊的太快,不想點辦法抓不住它。”
大壯叔聽完,也沒拿出個主意,就說再和大家商量商量。我也就回了爺爺老家,畢竟天都要黑了,我還得守靈。
李爺爺看到我脖子上被水猴子抓出來的印子後,把李大壯一通臭罵,又問我要不要歇歇,今晚上他幫我守守。
我說那哪兒行啊?當孫子的不守著,讓您這老爺子勞累,爺爺知道了不得爬起來敲我啊?
李爺爺也拗不過我,就點頭答應,又讓他孫子留著陪我,也好做個伴。
李爺爺的孫子叫李有忠,這名字在我們這代是很少見了。他跟我同輩,但基本就是隻知道個名,不認識人的那種,所以雖然聽了李爺爺的話留著陪我,可是嘮了幾句磕也就各玩各的。
夜深了,我也不好意思讓李有忠陪著我熬夜,讓他去隔壁屋睡一覺。
李有忠也老實不客氣,打著哈欠關了手機站起來,臨走說:“可漢哥,咱村最近事兒多。除了那個水猴子,還有個不知道哪兒來的流浪漢,被人看見好幾次了,你小心點,有事就叫我。”
說完,李有忠就去了隔壁屋睡去了。我心說這巴掌大塊地方,事兒倒是不少,但也沒想太多,跟著起身去給靈堂的長明燈加點燈油。
守靈其實也不用幹太多事,保證長明燈不滅、貓狗不要靠近屍首就行。
按規矩,在兒子見最後一面前是不能蓋棺的。所以進了裡屋後,見棺材裡穿了壽衣躺著的爺爺,我心裡又有了壓抑不住的悲傷。
原本熟悉的人變成了陌生的模樣,靜靜的躺在那裡。那種感覺是很微妙,又複雜的。
這時候,忽然我聽到外屋有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那聲音不重,聽上去像貓在撓門似的,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聽來卻有幾分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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