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蕭籽術幾步踱了回來,輕輕一點頭,道:
“如果我推測沒錯的話,兇手在凌蒼閣將謝將軍殺害之後,就立馬潛入書房,彼時二公子已經被兇手事先弄得昏迷不醒,於是,兇手用同樣的那把劍輕而易舉地刺穿了二公子的喉嚨,將他殺死後,再脫下自己身上的鎧甲和戰靴,套在了二公子屍體上。
至於密室,兇手則是利用房裡的那扇板欞窗。”
“板欞窗?”殷子胥一愕,挺直了背脊,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快說呀。”
“書房裡的窗子,其實是經過兇手改造過的。”
蕭籽術在十幾雙急切得近乎灼熱的目光的注視下,慢悠悠地坐在了太師椅上,衝著殷子胥莞爾一笑,道:“世子莫急,我已經吩咐紅袖去將那扇窗子帶過來了。”
不一會兒,只見紅袖果然扛著一扇板欞窗進入廳中,徑直朝蕭籽術走來,笑逐顏開道:“姑娘可真厲害,婢子按照您的指示,果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窗子拆下來了呢。”
蕭籽術莞爾一笑,教紅袖把板欞窗放置在地上。
殷子胥瞧得詫異,忙不迭地問了蕭籽術:“你是用什麼方法將書房的窗子拆下來的?”
“很簡單啊。”蕭籽術俯下身子,將板欞窗的一側抬起,笑道:
“世子請看,這扇窗子採用的是傳統的榫卯結構。兇手當時將二公子殺害之後,先利用工具將固定窗框的榫頭從榫眼裡全部拔出來,然後連窗帶框將整個窗子拆下來。
之後,把所有拔下來的榫頭都切短一部分,接著又把經過加工的榫頭,重新裝回到窗框原來的榫眼上,最後,在窗框上抹上事先調好的雞蛋清。
兇手做完這些後,便從空的窗戶裡爬了出去,從外面將這扇改造過的板欞窗沿著邊縫鑲進去,如此從表面看起來,窗子就好像都用榫頭固定住了,與原來的窗子並無異樣。
可實際上呢,榫頭的長度比之前的短了一些,並不能嵌入榫眼內,窗子之所以得以固定,全依賴於邊框上塗抹了黏性極強的雞蛋清的緣故,如此一來,兇手便能從密室順利逃脫了。
不過,雞蛋清雖然粘性強,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晾乾以後,還是具備一定的吸水能力的。我不久前交代紅袖往板欞窗的窗框四周不停潑冷水,由於蛋清一直浸泡在水中,等接縫處的蛋清‘喝飽’了水,其粘性就會大大降低,此時,就不會很有效地起到粘合作用了。
因此,半個時辰後,蛋清徹底失去粘性,只需稍微晃動這扇窗子,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它取下來了。”
“妙啊,妙啊。”殷子胥聽得嘖嘖稱奇,“沒想到,兇手居然能想到這麼高明的手法。”
“的確高明,只可惜雞蛋清異味太重,加之兇手當時或許有些倉促,並沒有塗勻,我在書房觀察現場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窗框有一股味道以及順著邊緣流下的少量黏黏的液體,一聞,方知是蛋清,也因此懷疑這窗子定有蹊蹺了。”
“原來如此,你的觀察力果真異於常人,咳!我殷子胥都自愧不如。”殷子胥自嘲似地搖頭苦笑了一下,又一臉正經道:“既然已經知道了密室的手法,那兇手究竟會是誰呢?”
殷子胥說著,斜過去瞥了三人一眼,緊接著道:“這套手法要操作起來並不算難,他們三人應該都有可能做得到吧?”
“不錯,他們三個人都能辦得到。”蕭籽術點點頭,道:
“兇手的確很聰明,昨夜,她故意穿上鎧甲和戰靴,在雪地上留下單向的腳印,又讓半夜還在佛堂裡祭拜的覃老夫人目擊到鎧甲在院子裡走動這一幕,目的是藉此誤導大家,讓大家都懷疑兇手就是殺死謝將軍之後又在書房裡自殺的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