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是一場比較私人的宴會,主人趙元啟從一開始就強調不作詩詞,再加上宴會上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佔比不到一半,所以宴會氣氛比較融洽安靜。雖有爭論,但都基本是就事論事。
而且,討論的基本是一些民生問題和京城近日發生的一些重要事。
當然了,既是宴會,舞蹈、唱歌和彈琴吹簫等等自然少不了。
就舞蹈而言,崇王府擁有整個金陵城最好的一支舞姬。
柳如是也離座走到宴席中央當場獻藝了兩曲,一首是最新出來的詞《醉花陰·薄霧濃雲愁永晝》,一首是《詩經·關雎》。
除了獻曲兩首外,柳如是基本是安靜地坐在末座。
除了宴會上沒有人再圍著她轉外,她也基本插不上嘴。宴會上討論的內容深度和廣度遠超過了她平時在天香樓設宴上,眾人為討好她表現自己的誇誇其談。
不過,她發現紀寧隨意丟擲一兩個觀點見解,往往就能引得眾人一起深入地討論,甚至爭論。
除此之外,她還發現高高在上的懷珠郡主喜歡時不時針對刁難一下紀寧。不過,那種針對刁難不是那種惡意的針對刁難,而紀寧總能輕鬆化解。
她敏感地察覺到紀寧與懷珠郡主關係不淺。
下一刻,她又情不自禁想到自己,是不是紀寧對懷珠郡主有想法,故而疏遠她。她胡思亂想著,芳心暗暗傷神自憐。
宴會到大半時,柳如是看見紀寧起身去解手,不由猶豫起來。
她猶豫地等了小半盞茶功夫,如瓠犀般的皓齒輕咬一下嬌軟粉紅的下唇,然後站起來,也向茅廁走去。
走到半路,不出意外地迎面遇上解手完畢返回的紀寧。
“柳姑娘。”紀寧停下腳步,拱手打招呼地叫道。
“紀公子。”柳如是暫停步子,微蹲身回禮地應道。
紀寧正要與柳如是交談兩句,但是柳如是已經邁步繼續前行,他只好作罷,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看見柳如是窈窕的背影漸行漸遠。
柳如是越過紀寧後,耳後根一直繃緊著,等待紀寧的叫聲。
然而,她一步一步地走著,越走越遠,卻始終沒聽到紀寧的叫喚聲。
她不由微揚首,長吸了一口氣,兩邊臉頰各一條線往下的冰冷,卻是淚水不知不覺地溢位來了。
……
……
十月初二,剛剛過了寒衣節。
清晨,紀寧比以往早起來半個時辰,在院子裡先專心地打三遍太極拳,然後再戴上板扣指環,取過硬弓,透過拉弓練力。
鍛鍊身體完畢,換上書生儒服,再吃過早飯,紀寧便比平時早小半個時辰出發去三味書院。
車轔轔,紀寧坐在車廂內閉目養神。
一起坐在車廂內的雨靈見紀寧如此,雖有些想與紀寧說話,但是猜想今天三味書院有重要的事,自家少爺估計沒心情閒聊,便忍住了。
“老爺、夫人,您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書院這次招生順利。”雨靈在心裡暗暗祈禱著。
昨天寒衣節,她已經在紀凌夫婦墓前祈禱過一次。
終於,馬車停下,車簾布外傳來何安的一個提醒聲:“少爺,書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