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死般寂靜。
任天龍眉眼輕蠕,好似極力的剝離千斤巨鼎一般,異常疲憊。
他已經在這裡暈睡了四天四夜,從被華夏帶到這座監獄以後,任天龍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之中,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到極致,沒有一刻放鬆過警惕。
從電雨、土刑、火道、再到死門,遭遇多次重擊。
這一個月以來,任天龍早已不堪重負,能存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
他揉了揉額頭,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十平方左右的小黑屋,除了地面不遠處的英語通,便是一碗豆湯跟一個三明治。
任天龍所處的地界,便是阿提卡監獄五大禁閉中,最常見,也是排行最末,懲戒最輕的禁閉之地——金屋。
金誠則赤,赤博亦烏,烏即黑,金屋又被稱之“小黑屋”。
黑屋是特設,偏離囚舍,食堂與廣場,與獄警大樓接壤。此禁閉與排行榜前幾處不同,它懲戒的人數範圍最廣,時間最長。需要被懲戒者呆在裡面思過,每日三餐改為一餐,且剝奪去廣場放風的權利。
任天龍飢渴難奈,勉強吞了一口唾沫走上前去,拿起豆湯一飲而盡。
湯汁餘熱尚未散盡,想來是幾個時辰前送來的。
他將三明治放入口中站起身來,細查自己的傷口。
傷痕累累,滿目瘡痍。
這就是任天龍此時身體的狀況,入獄時身中槍傷未能痊癒,然火道之後皮開肉綻,新傷覆舊傷,肌膚完全成了魚的鱗片,好在身體未有要命的重傷。
任天龍將餐食了只剩一口的三明治塞進嘴裡,然後右手去碰觸左臂關節,咯嘣!一聲脆響,接上了被卡爾擊重臂膀脫臼的關節,然後藉著光亮,在牆面用手擦拭出一些灰燼,往傷重的創口覆去。
然而,任天龍體內那三條金絲子蟲,最近相當活躍,但凡任天龍身受重傷,有溢血不止或皮肉腫爛的現象,它們都以極快的速度前去受重口集結,為探取足夠寄身的給養,可謂盡職盡責。
因其長時間凝聚與滋養,任天龍受創處的軟組織與末梢神經,鮮比常人復甦較快,而三條原本不足兩寸,直徑三厘米的金絲子蟲,也略有增長的跡象,當真是互惠互利。
獄警大樓,三樓走廊。
一名青年獄警步伐顯快,從樓側步入盡頭的一間房門外。
“進。”
青年敲門,裡面傳來一名中年男子的聲音。
聞言,獄警恭敬的推門而入,這是一間還算闊亮的房間。
它南北通窗,陳設不多的辦公傢俱,將屋內格局襯顯的井井有條。
桌案內側,黑皮椅上坐立著一箇中年人,此人面容臃雅,鼻樑高挑,虎背熊腰的身板顯在這相對潔淨的辦公室裡,有種泥入荷臺的味道。
“長官,四樓128囚室的那個華夏囚徒醒了。”
青年直入主題,情緒裡多少也參雜了幾絲驚訝。
中年男子點點頭,未有後文,青年不敢多言,只靜靜侯著。
“出去吧。”
聞言,青年怵了一下,但很快不敢怠慢,筆直的敬了一個軍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