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粱辰弓身於崔明傑身前,被對方改變的計策感到疑惑。
“葉成坤,哼,葉家跟我們血夜聯盟比起來,好似螺蛟。這些年我們深入陽城,多處受阻,很多次都是因為紀正朗這個老不死的不肯讓步。剛好,這下抓到他的寶貝女兒,我們就可以以此為要挾,讓那老混蛋允許我們的生意上他們的貨船,到達北境。那到時,中東所有堂主都要看我臉色。你說我會把這個砝碼丟給那個只會沉浸女色的葉成坤嗎?會嗎?”
崔明傑有些狂妄,頓然打斷穆粱辰的話,對自己的籌劃知無不言,話語間,明顯流露出對計謀與局面的掌控,在看向穆粱辰時,有了尊者對伏拜者的質問。
站在崔明傑身前的穆粱辰,聞言不可謂不驚。
葉家與紀家,同為一方諸侯,雖知血夜聯盟幫派強大,但突然同時把這兩大家族都得罪,後果不堪設想,因為他們深入陽城,是受命蟄伏,貿然決裂勢必會將自己一干人等置於絕境。
對於崔明傑的狂妄,穆粱辰無法揣度,難道他就不曾想到過後果?如此不聽上命,貿然決定的行徑,莫非是有強大的依託?
“穆老,這次行動,不會有差池吧!”
見身前穆粱辰神色變換,崔明傑也不細究。或許是他關心的層面不同,他看重的,是此次事情的成敗與否,至於穆粱辰的內心,他才懶得去想。
因為他知道,在陽城,血夜聯盟的伏魈堂,他就是天,他的命令所有人必須執行。
威嚴與使命,他像一顆灌滿迷藥的毒瘤,在血夜聯盟的組織裡,滋生了很久,很久……
穆粱辰目及一處,見崔明傑目光遞到他的跟前,頓然重聲道:“請堂主放心,派去的人雖少,但都是屬下善養的幫中傑能,定不辱堂主所託”。
平時,崔明傑都是直呼穆粱辰名諱的,這次一改往日,聲呼”穆老”。穆粱辰深知眼前這人的姿態,對已敬呼的用意心知肚明。
“穆老辦事,我當然放心,而且聽說這次你還派去了你的兩名愛徒?”
崔明傑說話間,示意穆粱辰在一旁坐了下來,神態稍有尊崇。
這故作的姿態,被處事穩沉的穆粱辰看在眼裡,心裡斷然不會落下恩澤,反而會對其平添一份厭惡的虛偽。
“是的,屬下也派金秋跟十月跟了過去”。
穆粱辰恭敬一聲。
“那就好,金秋十月,銀冬赤影,好……”
崔明傑聞言,當即狂傲一笑,笑聲在央樓之中不藏匿,不須眉,不彎腰的傳撒開來。
躁動了大半天的陽城,像是倦了,將一絲枯燥和蒼勁,投向高空。
一時間天際湧動,黃白交織,把原本的剔亮卷蓋上一層輕紗,緩且妖嬈的飄向人間,撲落大地。
林間,樹頭上的枝梢,因為年歲蒼邁,被似俏皮的,踩著春天尾巴的六月輕風,跌撞而過,莽撞且不知疲倦。
殘梢堅挺,在天際滑落的一絲漸暮昏黃中,重擲地面。
它也不曾斷裂,只呈皮裂骨存之狀。或是積葉墊救所為,亦或生前根骨極佳。
不管是哪種原因,風才不管這些,它只顧玩耍和肆意狂歡。
莽撞的風頂著林間小鳥傾斜,怎知小鳥相當頑劣,在搭過一段順風車時,突然偏離了軌跡朝東隱入林中。
風也不生氣,也不搜尋,只是饒有意味的盤旋高空,或對它的下方,正隱秘著一幫人類頗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