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是一陣鈴聲,三寸青燈藤盡數出土、竄出花盆飛到蘇景、不聽相握兩手間,藤兒彎彎繞,纏了她的手指又去勾他的手指,若它能開口多半會巴結著奉上一句‘兩位主人萬年好合,此情不渝永耀乾坤’。
不聽另隻手伸過來捏了藤子放回花盆,跟著捧了花盆,嘆道:“去見塵師兄吧。”
九鱗峰上,塵霄愕然。
蘇景、不聽、花盆都在他面前,藤子藏回土裡去了。
不聽揮袖,連同自己那件秀葉袍,十五件寶物一樣不少,全都擺放於師兄面前,來時路上青燈藤上新多出了的鈴鐺就被不聽摘下來了。
修家得來法寶,加持禁法、以本門法術煉化,於寶物本身不會有損傷。可青燈藤不是,它偷來寶貝是為了‘吃’。十五件寶物中,除了專門給不聽偷的秀葉袍,餘者都或多或少有了損傷。
不聽心中很些忐忑,想要再和師兄說一句‘將來我會尋找靈寶補還’,但這種說辭未免無味、未免矯情,說不出口來。
過一陣,塵霄伸手一招連花盆帶藤子拿到手中,仔細打量片刻,嘖嘖道:“好傢伙!”
將花盆還給了不聽,塵霄望向蘇景,先不忙‘斷案’責罰,而是追問他們遊覽重庫的細節:“師弟劍魂奪光了銳金境,雙雙兒怎麼說?”
“什麼也沒說,急眼了。”蘇景如實回答。
塵霄點頭:“急眼了,他還敢再帶著你們去上重天,不覺奇怪麼。”
不聽應道:“奇怪,問過,雙雙兒說了一句‘有種你們都拿走’。”
忽然,塵霄笑了起來:“雙雙兒愛寶貝,賭氣難怪。可他再怎麼心疼還是得依著離山規矩來,領著你們去珍園,因九位師祖都說過差不多的一句話:離山的寶貝,不怕弟子們取用,只怕取用不來。五連環二重天也好,袖珍園七寶林也罷,內中的寶物本就是等著弟子們來取、來拿的。”
塵霄聲音平靜:“就說珍園七寶,哪一樣都大有來歷,藏蘊厚重力量,不過寶物中的玄法沉力,我輩根本掘不出來,雖珍貴無雙卻只能算是空中樓閣,看著好看罷了。頂天立地的大樹、補海填缺的星石?還不如一道驅鬼符、一粒養氣丹來得更有用些。”
不聽沒辦法不愣,陰陽榕葉、補海星石,這些尋常修家聽都不曾聽說過的寶物,在師兄口中變成了‘燒餅饅頭’,擺著看無用,吃了管飽才對頭。可是,那全是寶貝啊、真正的寶貝!
塵霄何等目光,只看不聽的神情就明白她心思:“寶貝是給人用的。七件珍寶擺放很久了還是九位師祖說過的:離山寶物不怕弟子取用,只怕弟子們用不了。如今被藤子拿去了,我倒覺得是好事。”
“師兄的意思是?”蘇景眼睛亮的,問。
塵霄手一攤:“還能是什麼意思?拿去就拿去了,煉化就煉化了,趕回讓雙雙兒登記造冊。下次記得不可用偷的就是了。”
“這霖鈴身份,算不得離山弟子的。”不聽仍有些遲疑。
離山寶物,不怕離山弟子取用。離山兩字,鐵般字首,無可改。不聽並未就坡下,她有她的顧慮,事情總要清清楚楚才好,不想因為‘蘇景妻’的身份得門規照顧。
塵霄搖頭而笑:“你不是離山弟子,離山動共水大陣時,你在南荒開啟蝕海古陣,與我宗弟子並肩迎抗天劫;你不是離山弟子,但玄天道來攻、離山有難時你還是萬里迢迢趕來馳援;你不是離山弟子,邪魔狂妄、我輩不支時,你留下山前與我輩同共死,不見你退開半步、不見你獨自逃去;你不是離山弟子,但你是離山弟子的媳婦說句我自以為之言:離山劍宗是蘇景的家,就是你的家了。”
你把離山當做家,你自然就是離山的孩兒。如此而已。
不容不聽再說什麼,塵霄揮手笑道:“收了收了,把寶貝都快快收起來,此事無需再議,將來林清畔出關、瀋河歸掌門位,他們要不依不饒,就讓他們來找我說話!我家弟妹、離山兒媳,取用幾件離山寶物算得什麼大事情!有朝一日,重庫變得空空蕩蕩,內中所有寶物都被我們離山的娃娃取用、那才是真正大喜。”
說過不聽,塵霄又一指蘇景:“弟妹如此,屠晚劍魂收光銳金境的事情就更不必說了。就這樣吧。”話剛說完,忽聞外面一陣吵鬧,雙雙兒捶胸頓足地跑來了蘇景離開不久,雙頭妖怪便覺寶庫遭爆竊,塌天大事還得了,妖怪急匆匆趕來九鱗峰,求請塵霄做主公道、抓賊懲兇歸還寶物!
塵霄自己就統御著一座妖國,豈會把妖怪太當回事,笑呵呵地把事情經過給雙雙兒分解明白,重申‘離山寶物不怕弟子取用’之訓。
雙雙兒不依不饒,於師兄面前分辨道理,取用寶貝無妨,但偷盜為罪,這事決不可就此罷休。一邊說,一邊對著蘇景不聽和藤子呲獠牙。
塵霄只問一句:“盜庫者,青燈藤。蘇景夫婦遊歷重庫時,青燈藤在誰手上?”未完待續【≮無彈窗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