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儒狠狠的一拳砸在地上,如獅子般怒吼:“瘟疫區沒有斷糧,沒有斷水,怎麼會好端端的起了這麼大的暴亂!”
暴亂之事在夜晚之時方才平息。
暴民被當場射殺,數百無辜百姓被瘟疫暴民抓傷咬傷,最後,有至少一千人被隔離在了西郊的洛玉坊。
他們都是瘟疫暴民接觸或者抓傷咬傷的人。
上至八九十歲的老人,下至兩三歲的小兒,千餘人,人人哀泣痛哭。
陳少遊的官袍凌亂髒汙,雙手負在身後,目光冷厲的看著洛玉坊緊閉的大門。
耳邊是無盡的哭喊跟絕望的哀傷。
平安跟吉祥也是一身狼狽的立在他的身後。
“守好這裡,明日,再安撫。”
“你明知,此刻最該給裡面的人安撫,卻又為何要等到明日。”
商請月一臉凝重的匆匆而來。
陳少遊凌厲的眸光微微緩和,“能安撫他們的,除了林茂年就是我,他們此刻是恐慌的,恐慌能讓今天的那些人暴亂,同樣也能讓裡面的人再動亂一次,要讓他們不亂,除非是瘟疫有藥可醫。”
“要麼安撫住他們,要麼鎮壓住他們。此刻你已鎮壓住,不過只是一時,所以,你說明日安撫,是想在今夜安排好一切,然後以自己為人質,去安撫他們,給杜子儒爭取配藥的時間,對不對?”
陳少遊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訝異。
商請月苦笑,他果然還是跟上輩子一樣的選擇。
上輩子,她不知道為何他突然說要去照顧瘟疫中的老弱婦孺,她以為他是父母官,所以愛民如子,才在瘟疫的人群裡染上瘟疫。
卻不知,他是為了安撫被暴亂傷害的潛在瘟疫的患者,以自己為人質,進了瘟疫區,只為杜子儒爭取時間。
柳州,已經經不起再一次暴亂了。
“你不能進去,藥庫被燒,我知道你的府邸裡還有很多藥材,可魚腥草卻是在縣衙被燒了個精光,你還要去給杜子儒找魚腥草。
林茂年染了瘟疫自顧不暇,柳州的一切事宜都離不開了你,朝廷棄了柳州,你卻不能。”
上輩子,在他染了瘟疫,柳州再無一粒糧食的困難時候,是秦劍帶著一車又一車的糧食跟藥材趕了來,她相信,這輩子陳少遊同樣有安排秦劍去買糧買藥。
加上念嬌去寧城帶的糧食,這輩子,情況不會比上輩子還遭。
所以,她不會讓他再去瘟疫區,不會讓他再在瘟疫區裡染上瘟疫。
她不願再擔心受怕。
“若真要去安撫,便讓我去。”
陳少遊淡淡的看著她。
她一笑:“縣令陳少遊的未婚妻跟他們待在一起,他們不會擔心官府不給他們糧食,也不會擔心染上瘟疫後被官府所棄。”
只有他重要的人為人質,才能讓那被抓的千餘人安心,而他重要的人……
未婚妻,這個身份,無疑是最好的。
“你不是我的未婚妻。”
陳少遊毋庸置疑的道:“若是,我更不會讓你進去,這千餘人皆是被那些瘟疫的暴民所傷,被染上了瘟疫的可能佔了十成!”
商請月要說話,陳少遊冷聲再度開口:“一旦確定裡面的人都染上了瘟疫,南郊瘟疫區的人也會被轉移到這裡來。洛玉坊將是以後瘟疫的聚集地,今日暴亂之事後果嚴重,誰也不知道被抓傷的百姓有沒有全部被抓,只要有一個遺漏,瘟疫之勢都會蔓延。柳州,此刻很險,你不該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