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放下茶盞的商請月亦笑:“是覺得我財大氣粗,不知銀錢貴?”
“不,”沈書衍一笑,半真半假:“是覺得你眼光犀利,慧眼識珠,捨得小利換大錢。”
“這是誇我還是誇你?我是慧眼犀利,你就是被我看上的明珠?”商請月失笑:“表哥,你可真不謙虛。”
沈書衍輕笑,粗布衣衫的他,有著淡雅高貴的從容氣度,他本就不是埋沒在塵埃裡的人。
這之後的黑石碳一事談得很順利,商請月什麼也不管,只是在沈書衍需要幫襯的時候幫襯他些許,其它的如荒山挖掘,以及聯絡售賣之事的諸多事宜皆不用她操心。
不過沈書衍認真的給她說了,買下荒山一事,並非他一人出的錢財,還有一人跟他出了銀子,若是入股分紅,便要三分。
商請月好奇問他,另外一個人是誰?
其實她更好奇的是誰先看好了沈書衍。
然後沈書衍說出的名字,讓她吃驚不小。
他說:“陳少遊。”
陳少遊是他在離開柳州時認識的,後來跟他一起遊歷來到赤縣時,兩人發現了那座荒山的黑石頭,又在沈書衍的機緣巧合下發現了黑石頭能燃燒的事,兩人這才一起買下荒山。
商請月愣了好久,這才回憶起上輩子,為何沈書衍一開始那般不待見她,為何上輩子沈書衍上輩子不接觸任何朝廷官員,唯獨只跟陳少遊交好。
原來,他們竟是在這麼早之前就相識了。
商請月帶著小詞跟念奴走在熱鬧的大街,可她的神情沒有被街上的歡樂感染,反而帶著些恍惚。
上輩子人人都說她攀了寧北候府世子的高枝,人人都說寧北候世子寧錦墨跟她勾搭成奸,人都說她是***、蕩、婦,人人都說她是無情的薄倖女……
上輩子的沈書衍,在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不恥她的萬萬人之一。
直到後來,不知為何,他慢慢的對她改了態度,以至於她在臨死前,他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說:“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他麼?”
她交給他一封信,是給陳少遊的。
神志消散,臨閉眸前,她呢喃了一句,“我死後,請以陳唐氏立碑下葬。”
商請月恍惚,她死後,看見沈書衍親自為她立了碑,然後對著墓碑說:“他不敢來看你。”
愛妻唐氏凝之墓。
落款是僵硬的三個字:陳少遊。
那墓碑上的字那麼清晰的映入她的心裡,上面雕刻的字跡熟悉到讓她發顫。
商請月抬頭望了望天,怎麼辦,陳少遊,才沒多久,又想你了怎麼辦?
商請月離開後,沈書衍去了隔壁的雅間。
“都聽見了?”
雅間裡,陳少遊在窗前低頭寫著什麼,對於沈書衍的話,他只是淡淡的應道:“聽見了。”
“覺得此女如何?”
陳少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放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