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曦頓了下,立刻放下碗筷,咬了咬下唇委屈巴巴地說:“姐姐這是要趕我走?”
梵音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在驃騎軍的這段日子,凌鶴川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眼下胡軍和齊軍有了衝突,你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他自然擔心。”
提起這個事橘曦就一肚子氣,“我巴不得他當我死了,那個齊國的女帝我當真不稀罕,我不懂齊國皇室為何那麼死腦筋,非要揪著我不放。”
梵音語重心長道:“說到底,你真名‘女曦’,而非‘橘曦’,你身上流血的是齊國皇室的血脈。”
橘曦認真地反駁道:“我不是女曦!我就是橘曦!”有些話她馬上就要說出口了,但話到嘴邊,她還是生生嚥了回去,“反正姐姐你只需要知道,我只是橘曦,我以後就跟在你身邊,這輩子都賴著你了,除非姐姐趕我走,否則,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走的。”
說罷,橘曦拿起碗筷,賭氣似的猛噎幾口白米飯。
梵音頗為無奈,輕聲哄道:“好啦好啦,你不願意走,我不會趕你,別生氣啦。”
橘曦甕聲甕氣道:“我待會就給凌鶴川書信,就說我從今往後改姓‘梵’了,那個齊國女帝愛誰做誰做去,誰都別想束縛我的自由。”
“行行行,你說什麼是什麼,快吃菜吃菜,多吃點啊。”梵音嘴上敷衍著,心想還真得找個機會跟逸興思談談這件事了。
晚上的時候,梵音早早上床休息,為了養精蓄銳,有體力抵抗明日的發熱,誰知,子夜一過,她的身體就開始熱起來。
這怎麼還不按照規律來呢?
梵音躁鬱地在床上滾了滾,捧起事先備好的涼水咕嘟咕嘟進了肚,她的眼前越發眩暈,外頭的圓月都變成了兩個。
梵音難耐地裂開衣襟,大口呼吸著。
孃的。
總不至於這個時候把裴蘇御召來吧?
晚上的時候橘曦還在說,軍中盛傳裴蘇御是她的男寵。其實這事,她早便聽聞了,自那日裴蘇御於千軍萬馬前吻了她,傳聞乍起,一夜之間傳遍整個驃騎軍。
她若在這個時候召他來,豈非坐實了傳言?
可是,這個熱什麼時候發不好,偏偏挑個午夜時分?夜深人靜,她誰也找不了啊!
梵音忍不住大敞衣襟,將被褥通通踹下床榻,十月中旬的夜晚,寒風陣陣,她竟熱得難耐。
造孽啊。
熱度逐漸吞噬梵音的意識,梵音緊閉著眼猛烈地喘息,忽覺一陣清涼,驅散了她的躁鬱。
梵音本能地向那冰源湊去,緊緊抱住了他。
好涼爽……好舒服……
梵音抱著那顆大冰塊猛蹭,直到聽見兩聲細微的呼吸。
這個冰塊,是個活物。
梵音結結實實摸了把大冰塊的肌理。
人。
男人!
梵音猛然間抬頭,恍惚的視線中,是一張熟悉的臉。
梵音皺了皺眉,帶著鼻音道:“又是你。”
裴蘇御挑了挑眉,又……原來他之前在夜裡偷偷潛入她的營帳抱著她休息,她都知道。
想到這,裴蘇御不禁勾了勾嘴角。
梵音的理智告訴她要遠離這個男人,但是她身上的熱度本能地讓她靠近,腦中交戰不下,便落得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你怎麼知道我毒發了?”
裴蘇御信口道:“碰巧。”
梵音將信將疑,但也只能是碰巧,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她腳上的銀鈴會將她所有的喜怒和身體狀況盡數傳遞給鎖骨間的圓環,碰巧是最好的解釋,畢竟裴蘇御不是第一次抹黑到她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