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怎麼樣?可是又牽扯到傷口了?”伯喬緊張地看著裴蘇御,只見他一言不發地按住自己的前襟,俊顏漸漸地浮現痛色,“公子……”
裴蘇御的眼神變得落寞,半晌啞聲道:“她傷心了。”
能讓裴蘇御如此上心的,全天下就那麼一個。伯喬垂下眼睫,盯著裴蘇御的手:“公子,您怎麼知道的……是因為這個圓環嗎?”
裴蘇御鎖骨中間的凹陷處有一顆墨色的圓環,質地像深海銀母,嵌在皮肉裡,伯喬也是之前在破廟給裴蘇御處理傷口時候發現的,但是他記得從前,裴蘇御身上並沒有這個東西。
那種難過又心酸的情緒在裴蘇御的胸腔蔓延,裴蘇御不忍地蹙了蹙眉,“嗯。是因為它。”
伯喬見裴蘇御的手轉移到心口,立刻教人搬來凳子讓裴蘇御坐下,伯喬很少見裴蘇御傷心,更沒見過他紅過眼眶,眼下裴蘇御青玉的眼眸充斥著淚水,竟有搖搖欲墜之勢。
“公子……”伯喬不安道。
裴蘇御難捱地閉了閉眼:“她怎麼會哭呢?是遇見什麼事了嗎?她看見那株蒲葦花了是不是?”
哭?伯喬呆呆地看著裴蘇御,此刻眼含淚水的不是裴蘇御嗎?伯喬想起那顆圓環,“公子,你說的可是陸容華?”
“嗯。”
“你怎麼……怎麼知道……”
“她腳上戴著一串銀鈴,銀鈴的開口處有一隻子蠱,我胸前這個,是母蠱。”
伯喬眨了眨眼:“那……”
“那隻子蠱,能幫我傳遞她的情緒,能讓我感知她的骨肉和血液,在一定範圍內,我還能知道她的位置。”
伯喬微微驚訝道:“這麼神奇?”
裴蘇御皺了皺眉:“嗯。”
能感知對方的情緒,能定位對方的位置,能感受她的皮肉和血液……伯喬忽然想到了那株蒲葦花,“公子也是因為這對子母蠱,種出蒲葦花,給陸容華解毒的嗎?”
那份難以言喻的情緒持續了好一陣,裴蘇御才緩了口氣說:“不是,她體內的陽蠱,是她自己解的,那株蒲葦花,也是我和她做交易,她應得的。”
伯喬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裴蘇御本就思念陸容華,又因曾經利用陸容華愧疚不已,尤其是那段往事,最不想提,他還偏偏提了,伯喬暗暗捏了下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慎言。
裴蘇御卻自顧自道:“只是她體內的陰蠱,似乎又加重了。”
伯喬愣了下:“陰……陰蠱?”怎麼還有蠱毒?陸容華究竟中了多少毒?
裴蘇御道:“她體內是雙生蠱,一蠱為陽,一蠱為陰,陽蠱用來牽制她,迷惑她,陰蠱用來控制她,威脅她,如果點中膻中穴,就能摸清她真正的脈搏。”
伯喬有些慌亂:“那、那這個陰蠱,會對陸容華怎麼樣?可有解決之法?”
裴蘇御沉默片瞬:“有,但我必須見她,必須……”
伯喬以為裴蘇御想見梵音,所以十分渴望,殊不知裴蘇御是有半句話沒說完,短暫的沉默後,暗衛忽現。
“主人,發現鄭鈞南了。”
裴蘇御抬眸忽抬,冷冽的寒光像能化作實質,猥穿人的肉體,“在哪?”
“在簌崎一帶,他正召集朝山宗所有弟子,往南下去呢。”
裴蘇御胸膛沉沉地起伏,俊美的面容上籠罩的陰影,似能吞噬一切,“傳我命令,絞殺朝山宗全部弟子,活捉鄭鈞南。”
想去見商承嗣?門都沒有。
“是。”
暗衛消失後,將士忽然來報:“公子!前方發現胡軍!”
胡軍……
婆伽摩羅,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