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臉色微變,這還真是……梵音忽然明白商棲遲因何對裴蘇御如此執著,都是有跡可循的。
逸興思繼續說道:“席興文知道這件事後,大發雷霆,揚言要讓商康武付出代價,但國公府卻是不願,女子失貞本就是極難堪的事,更是國公府的恥辱,公侯為了女兒的名聲,懇請席興文不再計較此事,席興文念在從前的情意,就沒在追究,但他與商康武,就此掰了。”
“沒過多久,那位嫡長女匆匆嫁入商氏,生下商棲遲不到一個月,就香消玉殞了。公侯得知女兒喪命的訊息,悲痛不已,他找上商康武的父親,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商康武的父親哪能任由他摧毀商氏的名聲?便藉著‘幼女無辜’,‘不再續絃’的緣由,保住了商康武。”
“是以這麼多年,商康武再未娶過正妻,他當年是真心喜歡那位嫡長女,所以對商棲遲也是寵愛有加,甚至連行軍打仗也要帶在身邊。而商棲遲也完美地繼承了他的天賦和能力,甚至很多地方要比他的父親還要強,商康武便更加寵愛她了。”
逸興思說了這麼久,給自己倒了杯水,眼睛還停留在若有所思的梵音身上。
“你在想什麼?剛剛就不說話了。”
梵音的嗓音懶懶的,不動聽,卻吸引人聽:“我在想,這兩個人能打起來一點也不稀奇,一個賽一個的爛,那嫡長女也是可憐,碰見這麼兩個人。”
逸興思無所謂道:“可憐的不止那位嫡長女,這麼多年,商康武表面上不娶妻,暗地裡不知收了多少美妾,只是瞞著商棲遲罷了。”
商棲遲……她在梵音腦中留存的最後一幅畫面,就是她衣冠不整地伏在裴蘇御的身上,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睥睨她,羞辱她,她剛剛居然還覺得商棲遲有一絲可憐。
逸興思知道梵音恨著商棲遲,便不再提起她:“後來先帝的幾位皇子羽翼逐漸豐滿,席氏和商氏自然而然地站隊,整個朝局分作九皇子一黨,和十三皇子一黨。”
這段歷史,梵音聽力拔說起過:“九皇子,就是後來的儲君吧?”
逸興思道:“正是。這個儲君之位可來之不易,兩方黨派足足爭了十餘年,最後的最後才塵埃落定,要不是十九皇子早年夭折,大梁興許就沒有那麼多波折。”
“十九皇子?那是誰?”
“少年天才。”逸興思僅用四個字概括了這個傳說中的少年,梵音清楚地從他眼睛裡看見了憧憬和惋惜,那就說明這個少年,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過後來,那位九皇子也沒能活到最後,大梁從此冠上了席商二姓。”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多,有士兵進來清掃,光線落到逸興思冰山雪蓮般的容顏上,散發溫暖的光澤。
梵音從那顆圓潤飽滿的珊瑚珠上收回視線,正巧司徒斯南掀開帳簾走進來:“將軍,公子。”他遞給梵音一封信:“將軍,上京城傳來的訊息。”
這把是正經八百的軍報,梵音拆開信封,見白字黑字,低聲道:“果然。”
她把信封遞給逸興思,逸興思粗略看過,淡淡說道:“與我們猜測一樣,上京果然亂了,不過胡部這次動作這麼大,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梵音道:“上京幾乎地處大梁正中心,他們敢這麼座,定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商氏父女失蹤了,席斯幽接管了商氏的十萬大軍。你怎麼看?”逸興思看著她。
梵音沉默,腦中自動構出上京極其周邊地界的地圖,標有席、商、胡的三支軍隊駐紮在上京東、西、南面,上京就像只待宰的羔羊,被他們圍在中央。
“多半是中了席斯幽的圈套。席斯幽此人心機深沉,狡猾多變,商棲遲不是她的對手。”
想到席斯幽,逸興思的臉色變了變,由著梵音把信拿回去。
梵音將信放在燭火上,沒一會就燒成灰,她的手輕輕地從火苗上頭劃過,燭火瞬間熄滅,司徒斯南看著那餘煙,詫異,卻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