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他。”
楚帆看到謝蒹葭的反應,猜到她可能聽見自己的話之後害羞了,微不可查地彎了彎嘴角,回答她的問題。
居然真的見過,謝蒹葭回頭看向他,“在哪裡,什麼時候?”
“你從雲鷺市轉移到臨海那次,我跟在附院待了兩個星期,那段時間我在醫院見過他。”
根據下午程岫玉的話也能推算出,她和丈夫是在謝蒹葭高二那年從臨海回雲鷺的,謝蒹葭去臨海市是高一,兩人見過也正常。
“見過而已,怎麼詢問起了人家的家庭情況?”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穿著白大褂站在走廊拐角,對面站著個女人,當時我沒認出來站在他對面的女人是誰,但後來外公和舅姥爺給我看了很多資料,我才知道那人正是汪珺茹身邊的一個心腹手下。”
謝蒹葭一驚,真的和汪珺茹扯上關係了?
“我初二在臨海住院的時候訊息封死,除了外公外婆和賀家人以外,只有方沭漾知道,整個醫院封死,蒼蠅都飛不進來,所以他們倆不認識我,看了我一眼之後轉身離開,可惜我是後來拿到資料後才知道女人是汪珺茹的人,但穿白大褂的男人不知道姓名。”
他後來把這件事告訴了賀濯,賀濯將醫院所有附院在職醫生的照片列印出來給楚帆指認,裡頭卻沒有他見過的白大褂醫生,幾人便懷疑是外人裝作醫生混到了醫院裡頭,沒想到是調任去了雲鷺市。
今天看到男人臉的那一刻楚帆還不能百分百確定他就是三年前他見到的白大褂,但結合程岫玉的話之後,這個閆俊就是白大褂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姐姐,天黑了,咱們回家嗎?”
楚帆看了眼外頭,兩人和董家人報備過晚上不回家吃飯,但是睡覺還是得回去睡的。
謝蒹葭開啟車窗,夏夜的涼風透過窗戶吹拂著臉龐,吹去了少許燥熱。
“這個點江邊應該很涼快吧?”少女眼睛亮了亮,“咱們去江邊兜風吧!”
楚帆自然沒有意見。
晚上七點,正值暑假,江邊散步的人不少,三三兩兩,一邊散步消暑一邊嘮著家常。
江邊的這條路很長,謝蒹葭閉上眼睛,感受著清風拂面,嗅著鼻尖淡淡的艾草氣息,煩鬱的心情消散了許多。
“楚帆。”
“嗯?”
“你說萬一”謝蒹葭聲音細小,不仔細聽很難聽出她在說什麼。
楚帆想了想,沒有回應她的問題,而是輕啟薄唇,道了四個字。
“遵從本心。”
謝蒹葭腦袋倚靠在靠背上。
“其實單看臉,能看出來一些吧?當初我就很好奇,為什麼邱伊人會破例把我招進秋水伊人舞蹈工作室,每次我問她願意的時候,她都會看著我的臉說她相信我,很奇怪,我都不相信我自己,她憑什麼相信我?還有我明明從來沒有接觸過舞蹈,卻有著非同尋常的天賦,包括看話劇,在婉華帶我去看之前我一次都沒接觸過,但是我就看了一場,不可自拔地愛上了。”
少女吸了吸鼻子,語氣逐漸變得哽咽。
“小的時候時常想,王梅花和謝大海這麼噁心的人為什麼會是我的奶奶和爸爸,每次想起他們倆,沒有一點孺慕之情,只有深深的厭惡,我不止一次惡毒的想過,他們倆怎麼就不去死了,只要他們倆死了,我和媽媽就能徹底解放。”
謝蒹葭的聲音略帶喑啞。
“我從小就主意大,媽媽很多時候都聽我的,當初她和謝大海離婚,晚上抱著我躲在被子裡抹眼淚,哭完咬牙問我,要不要去改個姓,不跟謝家人姓跟她姓,我拒絕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楚帆沒有說話,將車子停到一旁的停車位,充當一個傾聽者,靜靜地聽著女孩訴說。
“我恨啊,我當時就在想,只要王梅花和謝大海沒死,我就不改姓,時刻提醒自己,大仇未必,不能對他們倆心慈手軟。”
謝蒹葭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沁溼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