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似乎跟群臣想的不一樣,繼錦衣衛指揮使臧浩、吏部尚書史鈺、御史大夫暴鳶所奏後,從朝班走出啟奏的睿王徽、左僕射兼戶部尚書蕭靖、虞都令邵冰、平章政事張洪、衛尉卿兼榷關總宰劉諶、國子監祭酒常翰、軍器監蒼卜、都水監亓鷺……
一個個所奏有好有壞,但總的來講是好的居多。
正如蕭靖所奏,寥寥數語談及陳堅案,藉著話頭就轉向商稅謀改,而當提及宣課司於京畿道徵收、罰收、查抄等稅銀罰銀贓銀合計173萬時,不少文武大臣都驚住了。
要知道沒有商稅謀改前,涉及商稅徵收這塊兒,去歲所徵稅銀是300多萬,這可是整個大虞全年所徵啊!
現在商稅謀改僅涉及京畿道一地,還是半年左右,竟然就有這麼多?!
這開什麼玩笑啊!!
聽蕭靖稟明這些時,殿內群臣反應怎樣,皆收楚凌眼底。
蕭靖提及的總額,具體情況怎樣,楚凌是知情的。
宣課司所收乃稅銀罰銀贓銀等匯總組成,獨算應徵商稅銀只有70多萬,按著宣課司反覆核准,經蕭靖署名後呈遞到御前的奏疏,預測在京畿道一地,全年應能徵140萬—170萬徘徊。
對於這一預測數額,楚凌覺得很合理。
畢竟京畿道乃大虞腹地所在,又有虞都的各層面加持,如此人口稠密的區域,治下商業必定繁榮!
但是話又說回來,上述幾組數額對比下,不難看出僅是在商稅方面,中樞少徵多少應徵稅銀。
這可不是強徵加派、橫徵暴斂等措施,而是在合理區間定的稅額,也正因為這樣,對於殿內一些大臣神態之變,楚凌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當透過特權或別的方式,以偷稅漏稅、避稅逃稅等手段,使中樞財政蒙受損失,但卻便宜了自己,這種辦法行不通時,那勢必會出各種問題。
而對那些震驚之餘,流露出錯愕的大臣,他們為何這樣,楚凌更清楚,受到中樞此起彼伏的風波與變故,牽扯到戶部這塊兒,大多數的注意與精力都聚到蕭靖這邊,宣課司於京畿道玩的這手燈下黑,斬獲瞭如此驚人的成績,這如何能不讓人錯愕呢?
只是令人錯愕的,不止商稅謀改這一塊兒。
劉諶所領榷關總署提及榷關稅試徵,談及涉商、涉工鎮市;蒼卜所領軍器監提及所裁、所增軍器武備工坊,亓鷺所領都水監談及京畿道水利梳理及調改……一樁樁一件件發生在朝野間,但是此前卻極少被人留意到的舉措與謀劃,這如何能不讓人感到震驚與不可思議啊。
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真是沒有想到啊!!大虞國祚傳承四十餘載下,官場吏治竟然墮落成這樣!!”隨著最後一人所奏講完,坐於龍椅上的楚凌,臉色冰冷難看,語氣中更帶有怒氣。
“看來皇祖父、皇考、皇兄他們在世時還是太仁慈了,這才叫此等惡劣風氣,在大虞上下如此根深蒂固!!”
沒由來的。
當楚凌提及太祖時,還特意說了太仁慈之際,朝班中站著的不少大臣,思緒本就複雜的他們,垂著的手就沒有不微顫的。
太祖高皇帝仁慈?!
他老人家在世時,前後不知殺了多少人,一度在某些時期,不止讓中樞及地方的官吏膽寒,更使一些讀書人連科貢都不敢參加了。
如果這叫仁慈,那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暴戾?!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特設廉政總署!!”
而在此等態勢下,楚凌向前探探身,語氣鏗鏘有利道“自即日起,御史臺專司中樞監察,廉政總署專司地方監察,吏部所行銓選改制,高薪養廉給朕繼續推行!”
“一句話想要做官當吏,就別想著發財,更別把心思放到跑官,鑽營,投機等事上,在其位就要謀其職,誰要是辦不到這些,那就別做官當吏!!”
“當然,朕也不是冷酷無情的,做官當吏該有的待遇與俸祿,必須要保持好,不能為了做事,連家都顧及不到,高薪養廉就是兜底的,中樞是不會虧待一心為公為民的肱股棟樑的!!”
一言激起千層浪。
當這番話講出時,別管是在殿內的文武大臣,亦或是在殿外的文武大臣,那就沒有不動容的。
誰都沒有想到,在今日這場大朝上,天子竟然會特設廉政總署,只是透過字面意思,就知該總署今後要幹什麼。
這權力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