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邊陲,塔克裡鎮入口處。
一個身穿運動服的毛頭小子,正在被幾個鎮上的居民追著打。
拳頭粗的棍子,雨點一樣地招呼在他的身上,他像一條被掃地出門的喪家犬。
這是道真來到塔克裡後,第四次因為沒錢吃飯,而捱打了。
宿主的積蓄,幾乎全被他花在了路上。
原本宿主就是個富人家的花花公子,平日裡穿的都是名牌,又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時不時地還要領一些不三不四的紋身女,跑到酒店顛鸞倒鳳。
花錢如流水,完完全全一個被下半身支配的原始動物。
他三張銀行卡,有兩張都已經透支了。
道真剛把那僅剩幾萬塊的銀行卡,提出所有現金,結果一路上,所有的錢都被人宰了。
他在草原上住過一千塊一晚的蒙古包,夜風呼呼地刮,他像只老鼠一樣蜷縮在炕上,連個火盆都沒有。
他在陝甘吃過八十塊一碗的刀削麵,味同嚼蠟,便秘一週。
半個月的風雨飄搖,他看盡人間百態,世態炎涼。
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夜裡,他喝著久違的西北風,算是踏進了西域第一關,塔克裡鎮。
渾渾噩噩在鎮口的枯井旁對付了一宿,他第二天就跑肚拉稀,排毒整整三天。
身無分文,偏偏碰上民風彪悍至極的小鎮。
這兒的人雖熱情,但你看看那集市上的價碼吧。
一個囊十塊,一塊肉乾二十,一碗羊奶要五十。
屁大點一個碗。
道真從鞋底裡掏出佈滿腳臭的最後一百塊,卻只是吃了個半飽。
喝上一碗羊奶,竟有在喝口服液的錯覺。
錢沒了,如何填飽肚子?
尤其還是在封禁了自己的氣息和武力後,他簡直比普通人還普通。
這個年輕的宿主,平日裡雖然鍛鍊,但有些在房事上虛耗過度。
道真試過給鎮上的人打工,結果一桶四十斤的羊奶他都提著費勁,人家斷然不會要這種磨洋工、吃乾飯的。
三天兩頭捱揍是常態,為了吃上一個囊,他差點把命搭上。
不過,此行除了歷劫一樣的經歷,他並不是一無所獲。
在來到塔克裡的第八天,他碰巧趕上塔克裡一年一度的寒祭。
這一天,晴空萬里,本是做生意的好天氣,可小鎮上卻死一般的寂靜。
連個鬼影都沒有。
偶爾吹來幾陣小風,讓集市上的小攤鐵架一陣搖晃,卻是半句吆喝聲也聽不到。
道真以為見了鬼,可到底還是有好心人,把他拉到一處牆後。
“你瘋啦?今天是寒祭,你也敢上街,你想被祭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