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之後,雖然仍舊是面無表情,但我能看出來,他似乎想開了一些。”
“你在車裡,都跟他說什麼了?”
林陽輕輕撫著慕容雲兒的肩背。
“其實也沒說什麼。”
“大道理,舅哥比我懂得多。”
“我只是,講了些自己悟出的經驗。”
“舅哥是個豁達的人。”
“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他將會是慕容家將來的中流砥柱。”
慕容雲兒卻是直起身子,搖了搖頭。
“哥哥與我說過,他其實是不喜成為慕容家的家主的。”
“他說,錢權,帶來的是身不由己和囹圄。”
“他說,他依舊懷念童年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也許,哥哥能愛上師姐,也是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
“找到了一輩子想要守護的東西。”
“只可惜……”
房門被叩響了,門外卻沒有聲音。
“誰啊?我們快就寢了。”
沒有回應,那門口只是站著一道清瘦的人影。
慕容雲兒輕步過去,開啟房門。
念華的影子被屋內傾瀉而出的燭光拉得老長,映在牆上,像一棵枯樹。
“師姐?這麼晚你怎麼還……師姐!你的頭髮!”
慕容雲兒看著念華頭頂戴著的素帽,和她那光禿的如同荒漠的鬢角,吃驚地驚呼。
“你怎麼會剃度?”
念華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念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和林陽。”
“我有些話,想和林陽講。”
慕容雲兒做了個請的手勢,倒上兩杯熱茶,便輕步出去,掩上了門。
念華怔怔地看著桌上的茶杯。
杯中一片孤葉,杯底盡是苦澀。
熱氣升騰,她開了口:
“我有話,想問你。”
“你與念慈,真的在那山河錄中,待了三十年?”
念華投來的眼光不是好奇,而是質疑。
三炷香,她便將自己的愛徹底踩碎了,她不信有人可以在一起三十年,愛情還不曾變質。
讓念華沒想到的是,林陽並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