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府衙天牢。
天牢裡設有戒律房,本是拷打用刑之處,此時放了張長條桌子,暫時當成了審訊室。
鄧志業和蘇童坐在桌子前,沈浪則站在鄧志業身後,等待此案主犯被押解上來。
因為蘇童也在,沈浪便戴了一頂斗笠,防止待會被沈老爺認出來。
不一會兒,原青州刺史兼節度使宋長山被押了上來。
此人面相方正,目光犀利,縱然吃了幾日牢飯,依然精氣神十足,行走之間昂首闊步,氣勢沒的說。
因為只是疑犯,而且身居高位,所以宋長山自不用跪著說話,而且還給了張椅子。
宋長山施施然坐下,方才看到正襟危坐的巡撫大人鄧志業,笑道:“一別經年,鄧大人還是老樣子啊。”
昔日宋長山中舉後,閒賦翰林院一年,御史臺同為清流,兩方互有往來,不過,只是泛泛之交罷了。
鄧志業笑了下,道:“宋大人卻不似當年,鋒芒畢露啊。”
這便已經進入審案話題了,言外之意,有啥事情,不管冤不冤枉,趕緊速速招來吧。
宋長山不動如山,面色淡然:“本官無愧天地,沒什麼可招的。”
“那這東西,宋大人作何解釋?”鄧志業示意旁邊,當即有侍衛將一封信函拿過去遞給宋長山。
當然,這是另外謄抄的,要是給原件,犯人一口吞下,來個毀屍滅跡,那就嗚呼哀哉了。
宋長山將信件內容看完,嗤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很明顯,宋長山就這脾氣,鄧志業也是知道的,並不計較,接著問道:“鄧大人,你與那沈萬是何時、何地、如何認識的?”
宋長山沉默了片刻,娓娓道來。
原來,宋長山少時喪親,孤苦一人,雖有心奮發苦讀,但實在潦倒至極,窮文富武窮文富武,但窮到連紙張筆墨都買不起了,那就連書也沒得讀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當時沈家商號的少東家沈萬,主動出資接濟於他,幫宋長山度過了最艱苦的一段歲月。
當時的沈萬自己沒有讀書天賦,但最是崇尚文人,經常出入各種文會宴會,也時常接濟貧寒學子,宋長山就是其中之一,其實在這之前,兩人不過泛泛之交,但自古雪中送炭最貴人心,更何況宋長山是謙謙君子,懂得知恩圖報,所以日後交情逐漸深厚,還時常去沈府做客。
後來宋長山任綏州刺史,沈萬正好想在綏州做糧商,才第一次寄書求助宋長山,不過沈萬自己是個純粹人,也知道好友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清官,所以也只是提了個小請求,就是請宋長山在綏州商號幫忙說說話,不要排擠和阻礙沈家在綏州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