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事件五天後。
警方的力量是強大的,為穩定民心,醫院事件被完全封鎖。只是在小報中發了條關於市醫院進行緊急消防演習的豆腐塊文章就消聲滅跡了,絲毫沒有引起外界的懷疑。城市裡的人們照常忙忙碌碌的上下班,過著事不關己的幸福生活,他們關心的是自己的口袋夠不夠豐滿,也許有天天塌下來,才會扯著嗓子喊一聲:MY GOD。
這個入秋的南方城市,夜晚是迷人的。那些一座座緊挨在一起的高樓大廈,包裹在閃爍的霓虹燈裡,遠遠的看去像極了精裝的巧克力,路上的車流像流淌過的糖漿,密集的人口像點綴的麥片,這一切都充滿了誘惑。
範希源就站陽臺上,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他的臉輪廓分明,雙目深邃有神,高挺的鼻子下面,那張嘴剛毅有型。他本是一個灑脫隨意的人,對人對事愛憎分明,高興了便會哈哈大笑,遇上什麼不快,雖然不會寫在臉上,卻會沉默不語。此刻他的心情或許就像那些霓虹燈映襯在他臉上的光一樣,雖有規律可尋,卻變化不定。
小林子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下落不明,儘管他時刻在擔心她的安危,可他找不到任何法子。目前,唯一讓他感到安心的一點,是警方沒有在城南郊發現她的屍體。那個地方像是惡魔的排洩口,最近死亡的人數逐漸增多,而且越來越頻繁,為此警方徹底封鎖了整個區域,儼然成了美國的51區。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努力回想,王媛媛與那棒球帽少年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希望從中得到一個交叉點,現在唯一能夠肯定是王媛媛母女的死是那少年所為,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
叫我回去,回去哪?
那少年似乎早就已經認識我,為何當日我命在他手的時候,卻又不殺我?
他口中的玉姑又是什麼東西,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嗎?
還有我幻覺中出現的那個我,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不禁緊緊的握住雙手,太多的疑問,像亂麻般纏繞著他。他只能靜靜的等,等待下一個提示。
——等著惡魔再來找我嗎?
“如果你是來幫我的,為什麼你就不能告訴我答案呢?當日你能救我,為什麼就不能救小林子呢?”
範希源忽地轉過身來,對著前面喊。
然後就看見一條老黃狗從屋子的黑暗中慢慢的走了出來,又慢慢地趴在他的面前,發出嗚嗚的叫聲。
範希源愣了半天,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一隻畜生怎麼會說話呢。他無聲的自嘲了一下,轉過頭,眼前似乎有一輛疾駛的電車穿過,那少年坐在裡面正對他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那天如果不是這條狗的話,或許……
老黃狗突然轉身走進屋裡,蹲在門處,對他汪汪叫了兩聲。
範希源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抬手看了看錶,十二點整。說來也怪,這條老黃狗自從醫院跟他回了家之後,一到晚上的這個時間都會出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才會回來,每次回來都是無精打采的,有一次身上還受了點傷。
或許跟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一樣吧,睡的晚起的早。
他開啟門,老黃狗便跑出去了,就在他要關上門的一剎那,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了什麼。
回房間拿了手機,也跟著跑了出去。
“好,沒問題,你自己注意安全,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我會趕緊過來……”,方雨帆手裡一邊打電話,一邊拿筆在紙上胡亂畫著,“恩,還有,一有問題馬上打電話給我,你自己千萬不要胡來,恩,好,就這樣。”
方雨帆掛了電話,皺著眉頭尋思了一會,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轉過身交給一個警察,說:“你趕緊把這個東西的資料查一下。”
那警察看了看,納悶的說:“方隊,您查這個幹嘛,新聞裡不都播過了嗎?”
方雨帆顯得有些急躁,說:“讓你查就查,今天晚上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知道!”
那警察似乎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急躁過,有些吃驚,馬上走開了。
方雨帆一想到小劉慘死在醫院裡情形,心裡隱隱做痛,一拳狠狠地砸在辦公桌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今天晚上所有人都給我進入準備狀態,隨時出警!”
“是!”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嚯的一聲,全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