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夜來當時沒攔住執意要回學校的馮隱竺,回家的火車上也沒等到她。回到家以後,不論是打到宿舍還是打到她家裡的電話,都找不到她的時候,他才知道,馮隱竺是真的走了,真的要跟他散了。
分手這件事要在以往,由馮隱竺提出來,吳夜來並不會再多說什麼。畢竟,快要進入大四,畢業就面臨是否要結婚的問題。這些城市裡的女孩子,要愛情,也要安逸享受的生活,在畢業的敏感時期,退縮是很普遍的現象。
吳夜來在隊裡見得多了,那些大男生,吃多少苦都沒見流一滴淚,攥著絕情的信,哭的泣不成聲。這次,從北京換車,也是教導員特別給他的照顧,“好像就你小子還碩果僅存呢,你也給我主動點,別讓那小姑娘也跑了!”
沒想到帶著任務來了,反而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現在,兩個人有了實質的關係,吳夜來覺得他就得負起責任。
這個暑假,吳夜來尋找一切機會,調動所有可調動的人力,希望能見到隱竺,希望能和她談談。可馮隱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家裡說她假期沒回來,宿舍那邊說宿舍已經倒出來給函授的學員,要一個月後才允許返校。
開學後,吳夜來每週都爭取給隱竺宿舍打電話,她都沒有接,寫的信,也如石沉大海,有去無回。
吳夜來沒有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不求能與隱竺直接通話,轉而向常接電話的葉虹歌詢問隱竺的近況。
葉虹歌也是夾在中間難做得很,如果這個馮隱竺真的有志氣,不再想他也行。偏偏那個假期跟著她回家,信誓旦旦的說要同他一刀兩斷的馮隱竺,對每週末他的電話看似不在意,卻常催著她快接,生怕響的時間太久,那邊結束通話。吳夜來的信,她知道隱竺也都是看過的,不只是看過,還都收在枕頭旁邊,晚上經常拿出來看。
“馮隱竺,你說說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我也知道該用什麼態度,怎麼遣詞造句啊!”
“葉子,你說,他突然這樣,是因為捨不得我,還是因為要對我負起責任呢?”
“這個我可說不好。你就說你到底怎麼想的,你要是真的想好了分手,我就跟他說你交了新男朋友,你們一了百了。要不然,我就把你說得特別慘,讓他心疼一下,求和的步調再快一點,你們就湊合著好下去得了!”
或許是湊合兩個字刺痛了馮隱竺,“你就說我出去實習了,讓他別再打電話,別再寫信了。”
葉虹歌在電話裡不只轉述了隱竺的意思,還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隱竺她現在挺好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她知道為她自己努力,為她自己的將來打算了。”這時候馮隱竺在葉虹歌的指導下,開始備考各類考試,為畢業求職做準備,忙碌,可以讓她少一些只想他的時間。
兩個月後,吳夜來不再試圖聯絡隱竺,原來,馮隱竺的地球離了吳夜來也一樣會轉,還轉得很好。
大四的春節,陶大勇張羅著這些回家的同學聚聚。隱竺在飯桌上,在那些熟悉的身影間,見到了暌別半年多的吳夜來。她不需要看到他的臉,只是一個被人擋住了大半的背影,就已經能確定,是他。
他們雖然算是談了三年的戀愛,可是誰知道呢,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席間,隱竺覺得自己經歷了數次驚心動魄的時刻,每次誰向吳夜來寒暄,問他的情況,她都緊張異常。她渴望知道他現在怎樣,過得好不好,分到了哪裡,想知道他是不是有了新女朋友,所有的這些,既想知道,又很怕知道。
吳夜來就坐在她的對面,隱竺不敢看他的臉,只好盯住他的杯子。他的酒量好像有了突飛猛進的增長。雖然沒有頻頻舉杯,但是隻要有人敬他,他就杯中酒全乾,不會有任何推搪。
“馮隱竺,來,喝一杯!”吳夜來突然站起來,直接對上她。
隱竺手足無措的拿起杯子,碰倒了茶杯。
“慢一點,小心燙到。”沈君飛就坐在她旁邊,有條不紊的幫她善後。
隱竺握著杯子站起來,始終看著他端著杯子的手,將自己的杯子遞過去,同他的輕碰了一下,舉起來就仰頭幹了。
吳夜來掂掂手上的杯子,也幹了下去,說什麼,沒什麼可說的,幹了,也就盡了。
吃完飯,大家又一起出去唱歌。隱竺去了,吳夜來也去了。
隱竺到了ktv後,又喝了不少。吳夜來去衛生間回來,就看到坐在走廊沙發上的馮隱竺。
“馮隱竺,到裡面去坐。”吳夜來沒看到一直陪著隱竺的沈君飛,他儘量忽略心裡的那份不自在,勸隱竺回到包房去。這樣的地方,單身女孩子不是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