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上車,要蹬開去,卻發現車一動不動。回過頭才發現,吳夜來拉住她的車後架呢。
“幹嘛,放開!”馮隱竺可不是裝腔作勢,她的行動甚至快於她的聲音,手已經去推他了。
吳夜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拉住她,對於其他人的評價,說實話,他是不怎麼放在心上的。他只堅持他認為對的事情,認準了就去做,心無旁騖,這才是他的習慣。可是,這隻手卻並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拉住了隱竺的車。既然已經拉住,就不能什麼話都不說,這樣放開。
“你認為,像你們這樣一直混在一起,呼朋喚友,一團和氣,才是正確的是麼?”
“什麼是正確的,要看各人的想法吧。”隱竺不欲多說,推著車向前走,大個兒他們一定在前面路口等她呢。
吳夜來放開手,推車走在她旁邊,“你也說要看各人的想法。”這句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不同就是不同,辯解是軟弱的表現。
“是,我知道了,是我們不該把朋友的帽子強扣給你。”隱竺只想快點結束這種無意義的對話,當過他是朋友麼?或許吧,總是見到這個人在眼前打轉,往往又是很帥氣的打轉,起碼這個人從外部看起來,還是華麗光鮮很養眼的。
隱竺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就是斬斷以後往來的可能的意思,乾脆中又有很濃的賭氣的味道。從單純的為大個兒抱不平,擴大到了他們這個小團體。
吳夜來當然也嗅得出味道不對,女生就是麻煩,不論多像男生的女生,到底也脫不了小家子氣。只是不一起放學回家,至於有這麼大的反應麼。同大勇他們,球還是照打,即使有嫌隙,也會在訓練比賽中消弭掉那種隔閡。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毫無顧忌的提出不一起回家的事情。可是,他當初的考量中,忽略了這個起因也是最大變數的馮隱竺,看來事情會遠比他預料的複雜了。
吳夜來伸手握在隱竺車把的中間,攔住她。這時,車棚裡已經幾乎沒剩下幾個人了,照明的幾個大燈泡,都懸掛在遠處。吳夜來擋在前面,車被他握牢,能左右晃動,卻無法再前進一步。這樣的形勢,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隱竺也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怯意,“你要幹嘛?”
“我能幹嘛,還不是帽子隨你扣。”吳夜來並沒想好要說什麼。他本就不擅長和別人打交道,和女生溝通的經驗更是少的可憐。寡言少語並不是為了扮酷,實在是為了掩飾他不善言辭的木訥。他的這個弱點,讓他與隱竺的在言辭上的交鋒中,從未佔過上峰。但是,言語上佔到便宜,並不等於真能得什麼實惠,說不過,不代表鬥不過。縱使是舌燦蓮花又有何用,要的是他的人,想的是他的心,並不是要同他辯個是非黑白,說得他理屈詞窮才算罷。
“你不要亂來,大個兒他們見我還不過去,一定會回來找我。”隱竺雖然這麼說,但心裡也沒有多少底氣。他們到底是會以為她已經先走了,還是認為她還在學校,她也不知道。他們都知道她是沒什麼耐性的,也不耐煩等來等去的,沒準真的以為她自己先回家了。
“亂來?你以為我會打你?”
“不管你要幹嘛,你痛快的,我還得回家呢!”隱竺也豁出去了,心一橫,脖子一梗,眼睛一閉。
吳夜來對著這樣的馮隱竺,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他鬆開了手,“你快走吧!”說完,他自己先騎車離開了。
隱竺離開時,刻意避開了經常走的那條路。她想騎快一些,卻又擔心追上那個瘟神。瘟神當然是指吳夜來,自打認識了這個吳夜來,就沒有什麼順心日子過,他不是瘟神,還會有誰呢?被這樣的人質疑她一直以來的生活,隱竺心裡別提多彆扭了。
飛快的騎到家,身上都汗透了。但是煩惱也好像隨著汗水,都在身外了。
第二天中午,和沈君飛一起吃午飯,隱竺還是忍不住問他:“飛人,咱們在一起玩,是混日子麼?”
“誰說的,明明是日子在混咱們麼!”沈君飛不當回事的笑著說。
“我是認真的,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樣不對麼?”
沈君飛這才正色回答她,“談不上對不對吧。只不過在老師家長的眼裡,高中生交朋友什麼的,都是次要又次要的,學習應該放在首位吧。同學間只討論學習,在他們那裡才是對的,別的都是閒事、閒心。”
“我總覺得自己做的對,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點。”
“這個世界有不自以為是的人麼?就是再沒主意的人,也有自己堅持的事情吧。你怎麼了,好好的,幹嘛想這些?”
“沒事,只是突然發覺過得很來勁兒的生活,原來在別人眼裡都是錯的。”
“然後就覺得沒勁了?”沈君飛撇撇嘴,從兜裡面掏出一盒煙,開啟,抽出一根要點上。
隱竺不自覺的皺起眉,“你不是說再不抽菸了麼,怎麼又抽上了。”雖然這是校外的小吃店,可週圍同校的也不少,他這麼做,實在是太過明目張膽了。
“求您老了,別唸了,我這不是睡眠太少麼。昨天我和大個兒在學校前面等你將近倆小時,你算算,我們到家都幾點了。沒根菸頂著,我下午怎麼訓練啊。”
“你以為我想嘮叨啊,你這是飲鴆止渴好不,真能對訓練有什麼幫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