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的門開了。
普鳴鳳攙扶著柳如煙走了出來。柳如煙看上去依然很虛弱,但面色卻已紅潤了不少。
待普鳴鳳扶著柳如煙在椅子上坐好,林妙馬上將手指搭在她的脈門上。
和第一次為柳如煙號脈一樣,脈動五十下之後,林妙依然未起身。
林妙搭著柳如煙的脈,而眾人皆盯著林妙的臉,希望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除了亥言。
因為他已經奔進了內室,想看看武松如何了。
武松依然坐在榻上,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下,渾身亦是大汗淋漓。
“武都頭,感覺如何?”亥言急切地問道。
“無妨。”武松笑了笑,“就是感覺沒甚力氣。”
“姻兒如何了?”武松隨即問道。
“放心吧,林莊主在為她把脈了。”亥言道。
“恭喜柳娘子,你內傷已愈。”少頃,屋外傳來了林妙的說話聲。
聞聽此言,武松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和尚,我想喝酒。”武松朝著亥言道。
“喝,我陪你喝。”亥言突然鼻子一酸。
柳如煙的情況比林妙預計的還要好。
在經過武松的運功療傷之後,她不僅內傷已無大礙,而且武松還助她打通了任督二脈,令她內力修為一躍而入宗師之境。這對於一個只有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而言,是不可想象的。
不過,林妙也囑咐柳如煙,她大傷初愈,元氣尚在恢復中,三日之內切不可動武。
而武松的情況則沒有什麼意外。
他失去了所有的內力,雖然拳腳功夫仍在,但力、勁、速、氣已和尋常武夫無異。按林妙的說法,就是一個普通的禁軍士卒的水平,而且這還是拜武松天生神力所賜。
武松心裡其實還抱有一絲僥倖,他以為,林妙畢竟不是習武之人,未必就能洞悉一切。
然而,當武松回到屋中,嘗試著抽出鑌鐵雪花刀後,卻突然感覺刀重了許多。他又試著挽了幾個刀花,也沒有了往日得心應手的感覺。
至此,武松終於明白,在這柄四斤重的“冬淵”神兵面前,自己果然已經變成了尋常人。
武松坦然接受了這個結果,至少他表面上並無太多的沮喪。他將一對戒刀用布裹了好幾層,放在了枕邊。
三日裡,柳如煙每日都親自下廚,做好了美味佳餚給武松送來,而亥言則陪著武松開懷暢飲,談笑風生。
但亥言知道,再美的酒也驅散不了武松心中的愁悵。因為武松喝得很剋制,雖然每食必飲,卻從未喝醉。
“每日皆有美酒、美人相伴,真是神仙過的日子啊。”亥言舉起酒杯朝武松道,“你說呢,師兄?”
武松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倘若天下有廚藝之爭,煙兒這手藝怕是也可入三甲之列。”武松並未接亥言的話,而是又用筷子夾起了一塊兔子肉,塞進嘴裡。
“哥哥喜歡,奴家往後每日都做給你吃,管那天下做甚,只要哥哥開心就好。”柳如煙嫣然一笑,又把一盤烤魚推到武松面前,“哥哥嚐嚐這寒潭白魚,奴家已經把魚骨去掉了。”
“還有此種吃法?”亥言頓時眼前一亮,忙不迭地伸出了筷子,“娘子如此貼心,讓小僧也跟著享福了。若是沒有師兄,我怕是一輩子也吃不到如此美味。”
“這麼多菜也堵不上你的嘴。”柳如煙道,“奴家幾時少了你的。”
“小姐說的是,我就沒見過如此貪吃的和尚。”此時,翠荷也在一旁道。
“你見過幾個和尚,就敢妄言?”亥言筷子不停,也不耽誤拌嘴,“尚未出閣的小丫頭可不好瞎說話,免得日後找不到婆家。”
“你,小姐你看,這小和尚......”翠荷只得向柳如煙求救,“辛辛苦苦做了好吃的給他,他卻如此無理。哼!”
武松笑了,笑得很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