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營,不光有像脫不花這樣絕頂箭手,也聚集了大批大金國武功高手,在內負責大金皇室的護衛,出外則是金軍統帥的貼身衛隊。
完顏宗汗此番南征,一共帶了兩百名神箭營武士。這十八騎則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皆食邑百戶。
帶隊的紇銀術可人稱“落雕弓”,不僅箭術精湛,而是善使一對鐵骨朵,勇猛過人,是神箭營中為數不多的幾位千夫長之一。
話說紇銀術可此番奉命北上,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到相州刺殺康王。為此,他們所帶的弓箭箭頭皆喂有劇毒,一旦見血,中箭者必死無疑。
說是十八騎,但紇銀術可一行卻帶了三十六匹好馬,如此可交替換乘,人歇馬不歇。
不到一日功夫,十八騎已渡過黃河,越過浚州,直奔相州而來。
卯時就離了汴京,此時已過酉正,紇銀術可等人急馳了三百餘地,也已是人困馬乏。
眼看天色向晚,正好前面不遠處有片山林。
這一路而來,紇銀術可為隱藏行蹤,都避開官道,走山野小路。要想尋得一處人家也不易,況且兵荒馬亂,即使有人家怕是也逃走了。
所以,紇銀術可決定就在此宿營過夜,明日一早再啟程。
山林不大,方圓不過二三里。待夕陽餘暉落盡,整片山林頓時隱入夜色之中,卻也看不到盡頭在何處。
其實,山林的盡頭就是一條小溪,溪流不大,卻是水清石綠。
此時已是臘月時分,按理說這條小河應該已經封凍,但卻依然水流潺潺,奔湧不息。
亥言和武松見到這條小溪時,也覺得頗有些神奇。等亥言一探水溫才明白,此處不遠應該是有天然溫泉泉眼,才有了這四時如春的溪流。
一片寒冬之中,竟有如此一方天賜溫湯,亥言和武松也來了興致,索性脫了衣服,在溪水中好好洗浴了一番。
這一洗,竟讓二人都忘記了時光。
亥言此時完全就是一副孩童模樣,自是貪於戲水摸魚,流連於這難得的玩戲時光。
武松則頭枕著一塊石頭,仰臥溪中,閉目養神,彷彿融化在這山野之中。
待二人從溪水的溫潤中醒過來時,已是天色漸暗。
一條偶遇的溪流留住了武松和亥言,也留住了一場可能發生的刺殺。
紇銀術可並非沒有戒備。身經百戰的悍將,行軍在外,又身負重要使命,他自是處處小心。
宿營之後,紇銀術可在四周五十步之外都設下警戒哨,讓手下輪流戒備。即便這是在荒野之地,他也保持著隨時有敵來犯的警覺。
但他今日遇上的是武松。一個在一里開外就能發現他們存在的人,還是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人。
武松察覺山林裡有眾多習武之人時,剛開始也並未過於在意。
眼下戰火四起,遇到雙方的遊騎哨探也很平常,甚至還可能是流兵、潰兵。
但當武松先出手解決掉一名警戒的金人,偷偷摸近紇銀術可等人的宿營地時,他才發現,這一隊金人絕非一般的金兵。
因為武松看見了他們的馬匹。那不是一般的馬,甚至不是一般的好馬,而是產自大宛的汗血寶馬。
作為來自西域的神駒,汗血寶馬之名自漢朝以來已被中原人所熟知,他奔跑輕快,步幅大,有日行千里之能,是不可多得的良駒。
不過,在如今重甲盛行的時代,汗血寶馬負重能力低的弱點卻成為它致命的缺陷,以至於在宋金兩軍中都已經很少見到。
武松雖不會騎馬,但卻也識得此馬。當年梁山兄弟段景柱從金國盜來的照夜玉獅子馬,正是汗血寶馬中的極品。
大批汗血寶馬此時出現,絕非尋常。
武松不由得把手放在了崩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