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打算?”秦香絮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俯首看了眼她的小腹,抿了抿唇,說:“那就......順其自然吧。”
沈鶴知攬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還是之前那番話,不管你想怎樣,我都依你,在我心中,你才是最珍重之人。”
秦香絮淺笑了下,“令狐大夫還在呢,你說這些肉麻話,也不覺得臉熱。”
......
晚上的時候,舉行了為那些藩王接風洗塵的宴會。月色清寂,雲影搖曳,天地間一派幽靜,皇宮卻有著潑天的熱鬧,豔紅的燈火燃徹,把雲都燎出了灑金紅邊。
鐘鼓喤喤,磬筦將將,舞姬於月華下起舞,身姿嫵媚,容色動人,看得不少人直了眼睛。
秦香絮卻沒把心思放在那些美人身上,只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劉溫。皇兄說得沒錯,他如今,確實是與從前天差地別了。
過去劉溫雖然沉縱女色,但仗著五官有幾分俊朗、穿衣打扮不落俗,所以人至中年,還是有幾分翩翩風姿。
哪兒像如今,不僅眼袋青黑發紫,大得跟魚泡似的,臉上也沒幾兩肉掛著,多層衣衫在身,人卻薄得猶如紙片,風稍稍刮兩下,都會粉身碎骨。
半分人樣沒有,拎到街上就能開始當鬼,專嚇那些不歸家的小孩兒。
因著劉溫與去年的模樣相差過大,惹得不少人頻頻朝他投去視線。雖然那些人嘴上沒說什麼,可眼神裡對他的鄙夷,多得都要溢位來。
秦香絮把眾人的表情收在眼底,朝身旁的沈鶴知說:“我有些累了。”
沈鶴知道:“那我們離席回府。”
“不了,你再替我看看。”秦香絮說:“我就去歇一會兒,很快回來。”
她起身跟秦景表明身子不適。
秦景頷首,令她下去了。
秦香絮被雙兒攙扶著回到長春宮,一腳剛踏入大門,便覺眼前發黑,腿彎發軟。
伴著尖銳的耳鳴聲,她倏然倒了下去。
雙兒滿臉驚慌地扶住她,大喊道:“公主,公主——”
秦香絮再次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床上,她有些虛弱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朝床邊看去。
宋城正小聲地雙兒說些什麼。
秦香絮費力地喊了聲:“雙兒。”
雙兒聽見,忙不疊地走到床邊,又是緊張又是擔憂地道:“公主您終於醒了。”
“我暈了多久?”秦香絮頭有些痛,不由得皺著眉:“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雙兒說:“沒多久,宋太醫來了後,您就醒了。”
秦香絮看向宋城,問道:“宋太醫,我的身子......”
她太清楚她如今的狀況了,就算懷孕之人會身子虛弱,也不是這樣的虛弱法。
聯想起令狐率說的話,——婦女無病而滑脈,乃是喜脈,她的滑脈代表了什麼,簡直不言而喻。
秦香絮的心驟然間沉下去,但她沒有情緒失控到喪失理智的地步,還是盡量用平靜的、不讓雙兒察覺到異樣的語調說道:“宋太醫盡管說,本公主承受得住。”
宋城沒有立馬接言,而是看向雙兒:“有些話,我只能跟公主單獨講。”
雙兒雖然擔心公主,但宋城這麼說,她也只得領著殿內其餘侍從一併下去。
是從都散了個幹淨,宋城才凝著臉道:“公主中的毒,名叫美人斑。”
“美人斑?”秦香絮從未聽說過,不由得問道:“何為美人斑?”
宋城慢慢解釋起來:“中此毒者,會先身子疲懶,好睡不食,再是痰喘交作,咳血不止,直至最後神昏顛倒,譫語終宵,因人死時身上紅斑疊發,狀若紅梅,從而謂之,美人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