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源看著她驚慌的神態,冷笑喊道:“孔亮——!”
孔亮披甲執刃,疾步走了進來,堂內燃著的燭火,將他慘白的面容劈成兩半。
原吵鬧的府邸,不知何時安靜,透著股死氣,院落內外諸多景物都被壓抑的氛圍籠罩,有冬風吹掠,攜著股鑽心的寒意,攪碎瀕死的綠植,看得人呼吸都變得停滯。
孔亮進來後,又有一隊兵士在他後頭進來,個個手裡都押著人,不是那些位王公大臣又是誰。
王公大臣的唇早失去了血色,他們不住地顫抖,向秦景投去求救的目光。
在這樣險要的時候,秦景倒是出奇的平靜,看著孔亮,冷笑聲說:“朕真是小瞧你了。”
孔亮別開眼,不看他。
李啟源大方地上前,拍拍孔亮彎下去的脊背,接著說道:“皇上還不知曉這廝的心有多黑吧,看著老實的人,貪墨劣跡卻是罄竹難書,竟然連吃空餉的事兒竟都做得出!”
事情還要從之前說起。
那次李啟源攜了烈酒與孔亮交談,本是想問問孔亮對國庫失竊案知之多少,哪承想會吊出條大魚。
孔亮喝醉後,把他這些年吃空餉的事兒,一股腦說了出來。
何謂吃空餉,便是虛報軍中兵士人數,四萬的兵士,硬稱六萬,便能多拿兩萬人的餉銀。
官員間你給我送的,尚且能算是人情往來,但吃空餉,可就是從皇帝口袋裡掏錢,有哪個皇帝會允許。
因而這事一旦傳出去,孔亮便難逃死罪,李啟源就是抓著這點,叫他在必死無疑與一線生機裡做抉擇。
孔亮選了後者。
他本就是千機營都統,皇帝身邊的衛軍都聽他調令,所以若要造反,他比誰都輕易。
更何況如今柳同懷打仗在外,遠水救不了近火,即便他知曉情況,十萬火急地回來,也來不及,等他到了京城,天下已然換了姓氏。
秦景冷冷地看著李啟源,面上滿是譏諷:“你與他,一丘之貉罷了。”
他這輕蔑的態度,看得李啟源的臉色沉下來:“命都要沒了,還有心思說這個?”
他“唰”地拔出孔亮腰間的佩劍,劍刃的冷芒將他的面目照得猙獰。
李啟源笑著朝秦景邁開步子,一劍斬下。
但秦飛鴻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替秦景擋住那利劍,鋒銳的劍刃,毫不留情地穿過他肩膀,立馬有血如泉湧。
姚文心看得臉色一白,當即大喊道:“飛鴻!”
李啟源冷哼聲,“你想下去陪你妹妹,也不用這麼急,慢慢來,我一個個殺!”
姚文心聽見他這話,聲音顫抖:“你......你剛才說什麼?”
李啟源目光一冷:“皇後娘娘還不知道吧,您的女兒,已經死在南昭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