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呼呼地來,又氣呼呼地走。
不過來時是為著沈鶴知生氣,現今是為著自己。
秦飛鴻想他今日就不該來這兒,沒教訓成沈鶴知不說,自己還憋了一肚子火氣。
他越想越不高興,直沖沖地就往外頭奔,小廝都要跑才能跟上。
秦香絮見狀,就知秦飛鴻心情差到極點,但他在氣頭上,定是不願聽她說話的,她就是想安撫他,也不能挑現在的時辰。
只好嘆口氣,默默無言地看著他遠去。
沈鶴知對秦飛鴻生氣無甚在意,只提醒道:“走吧,進去。”
他熟稔地扶著秦香絮的肩膀,想要帶她往裡。
秦香絮注意到,動了兩下肩,示意說:“他走了,咱們不必再這樣,怪累人的。”
沈鶴知得了她的提醒,卻沒有第一時間撤手,還保持著原先的動作。
秦香絮偏了偏頭,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沈鶴知清楚如今不是急的時候,一切得慢慢來,就說了聲好,神色如常地把手放下去。
到了正堂,他就吩咐著管家:“太冷,多加些炭火。”
管家照做,喊來家僕,額外添了幾盆炭火。
原冰冷的正堂,轉眼就和暖如春。
秦香絮脫去她的赭霞色雪披,連帶著面紗也揭下。
她馬上就要成婚了,那些繁文縟節,在外頭還需恪守,在沈府就不必,畢竟誰也不會沒眼力見地指責女主人的不是。
秦香絮樂得自在。
她的外貌結合了秦景與姚文心的優越之處,是實打實的漂亮,無論淡妝還是濃抹,總是適宜。
一雙煙水濛濛的眸子顧盼生輝,肌膚細膩白皙,有若質地上乘的美玉,還泛著層淺淡的潤光。
烏順的長發流水般順滑,襯得露出的一小截脖頸,也是纖細精緻的好看。
室內的炭火撲稜著淺紅的光,漾漾地散開,倒映在秦香絮精緻的臉龐上,越發顯得她美得不似真人。
李成只見過公主的畫像,他從前覺得畫中人已然美得脫俗出世,這會兒真見到本人,才驚覺畫卷竟不曾描摹出美人十分之一的神韻。
秦香絮等雙兒接好雪披,抬眼就瞧見沈鶴知正定定地看向她,目不轉睛的。
她直接地問說:“怎麼,是被本公主的長相驚豔到了?”
秦香絮這話說得自負,世人謹繩墨、蹈規矩慣了,就算誰再有本事,在外人面前,總要擺出個謙遜虛心的態度來,不敢自誇什麼。
她這話要是放在旁人口中說了,引得抨擊聲討除外,估計還要被戴上這話,世人只能看看她的臉,再咽咽口水,除了羨慕,半句指摘的話都憋不出。
秦香絮雖然知道她生得美,但也沒指望過沈鶴知會被她的美色迷惑,說出些什麼奉承誇贊的話,只以為他還會如從前一般,冷酷無情,開口就全是些不中聽的。
但沈鶴知沒有如她料想中那樣壞人心情,他只是頷首,沉沉眼眸倒映著她的身影,輕聲回道:“嗯,好看。”
許是他說話聲音放輕的緣故,原清淩冷淡的聲線,聽起來竟像是微雨落瓊樓,帶起點潤物無聲,而又清淺細密的溫和來了。
秦香絮險些以為這句是她幻聽,可見沈鶴知還眉目平和,一派從容地盯著她看,就知方才沒有聽錯。
她估摸著是兩人如今結盟,乘著同一艘賊船了,他出於那點對盟友的關懷,所以耐著性子說了些順她心意的話。
秦香絮想通就不再在此事上糾結,看著沈鶴知,說起正事兒,也是她今日來此最主要的緣由:“我想著辦法了。”
“什麼辦法?”沈鶴知問道。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