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不解:“奴婢的繡工是好,可這跟——”
“你有模有樣地再做兩個出來。”秦香絮說。
“只是這樣?”雙兒問:“這樣便能解決問題了?”
“不,不光是解決問題,我還想解決她這個人。”秦香絮冷著嗓子道:“多年來的糾葛,也是時候該有個了斷,既然她這麼想把母後逼上絕路,那我又何必手軟呢?”
她朝雙兒說:“你只管把東西繡出,餘下的,我來做。”
雙兒:“是,奴婢知道了。”
宋城正巧在這個時候回到長春宮,秦香絮收起面上的冷意,重換上擔憂的神色,回到了姚文心身邊。
姚文心雖在裝病,但也不忘問道:“情況如何?”
宋城以為是在問他,忙應聲道:“娘娘喝了藥,身子就會好了。”
秦香絮笑了笑,裝著輕松的模樣,沒叫姚文心瞧出破綻,語氣隨意道:“是啊,喝了藥就會好了,母後您會沒事的。”
姚文心這才歇了繼續問話的心思,在杜鵑的攙扶下躺好。
秦香絮又坐了會兒,才起身告別道:“母後,兒臣改日再來看您。”
姚文心“虛弱”地朝她笑笑。
直至走出長春宮,秦香絮心頭還是壓抑沉悶得厲害,天上嵌著的鴉青色浮雲,也從遠處漸漸地襲來,襯得整座皇城又肅冷幾分。
秦香絮回到公主府的時候,沈玲瓏的功課差不多好了,見她回來,很是驕傲地把手裡頭寫好的東西遞給她。
秦香絮強撐著笑笑,勉強誇贊了她幾句。
天快黑的時候,沈鶴知來了,不過這次跟以往不同,他似乎是處理好了手頭的事務,準備接沈玲瓏走。
秦香絮原本就因為長春宮的事兒,而心神不寧,她也怕在這樣的心緒下,會照顧不好孩子,沈鶴知提出要帶沈玲瓏走,算是給她留了點喘息的餘地。
沈玲瓏雖是要走了,但想起了跟秦香絮的約定,說道:“公主不是答應了要跟我還有爹爹一起用膳嗎,不如就今日吧?”
秦香絮想著能盡早解決一件事,就盡早解決,欣然答應,只是她在吩咐公主府的下人去做準備時,沈鶴知突然開口道:“公主替臣照顧玲瓏許多日,臣本該好好謝謝公主,怎能再讓公主費心。”
他問:“若公主不嫌棄,去臣府中如何?”
沈玲瓏也拉著秦香絮的袖子,勸說道:“公主答應我的事,可不許反悔。”
秦香絮長嘆一口氣,說:“好,都依你。”
她來沈府的次數,實在不算多,但每次的經歷,都足以讓她記憶猶新。
秦香絮想,那些終究是過去的事,不該再記掛在心上影響如今的她,便甩甩腦袋,企圖將那些不好的記憶忘懷。
在她沉浸於自己思緒的時候,她曾在皇城遠望到的那些積雲,終於還是不緊不慢地來了。
與夏季隆隆的豪雨不同,秋雨是溫柔的、纏綿的,而又不肯輕易離去的。
細密的雨絲斜斜地落下來,雖不大,卻也氤氳著水汽,令世間萬物像是蒙了層薄紗,隱隱約約地看不分明。
沈鶴知站在簷角下,抬手接了一兩絲輕細的雨線,回眸望著身邊人,開口道:“公主身子孱弱,怕是淋不了雨。”
他說著,清淩的臉上便飽含憂色:“不如今夜便留在臣府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