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絮蹲下身子,與她平視,盡可能用溫柔的語氣問道:“玲瓏想要什麼呢?”
沈玲瓏想了想,說:“我好久都沒跟爹爹一起用膳了,等有空,公主跟我還有爹爹,咱們一起用膳吧?”
如此簡單的要求,秦香絮當即就答應:“好,沒問題。”
沈玲瓏高興地摟著秦香絮的脖子,跟小貓似的蹭了蹭,嗓音也軟軟糯糯:“我就知道公主最好啦~”
秦香絮被她的頭發蹭的有些癢,心裡卻柔和的厲害,不免露出笑容,拍了拍沈玲瓏的背:“我馬上就回來陪你,你乖乖的。”
沈玲瓏點頭道:“我會的,我最乖了。”
撂下這個心思,秦香絮覺得輕松許多,這才動身前往長春宮。
姚文心雖然是讓秦香絮得了空就來陪她用午膳,但也沒想過,她昨日才說,秦香絮今日就來。
就又是高興,又是驚愕道:“從前也不見你如此聽話,倒真是讓本宮意外。”
秦香絮笑笑:“知道母後想我,所以我便立馬來了。”
姚文心笑著拉住她,往那些盛放的菊花邊靠了靠,又朝杜鵑多要了把剪刀,說:“陪母後把那些小的花苞剪掉吧。”
秦香絮雖是聽話的拿了剪刀,但遲遲沒有下手的動作,問道:“花多開些不是更好嗎,母後為何要將那些小的花苞去除?”
“你不通養花,自然就不懂這些。”姚文心輕笑著拿起尖銳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將那些含苞待放的骨朵給斷掉。
等她剪完手邊的一盆菊花,又仔細翻開枝葉看了看,才朝秦香絮解釋道:“大菊與小菊不同,不是開的越多越好的。花開的越大,所需的養分便也越多,那些小的骨朵,搶了它的營養,會使它本來能開好,也開不好,開不標緻。”
“而那些小的骨朵,它們的營養則盡數被大頭搶走,可能都開不出,所以,與其讓它們都開的不好,還不如狠狠心,將那些未盛的骨朵,一併除去。”
姚文心談話間,又剪好一株菊花。
秦香絮沒做過這些,拿著剪刀,為了確保不出差錯,又再次問道:“只剪下頭的嗎?”
姚文心搖頭:“不,只留最大的一朵,其餘的,不管是在下頭,還是長在旁枝上,都不要留。”
秦香絮照著母後所說,有樣學樣地開始剪骨朵,剪完一盆,還有許多盆,不由得感慨道:“父皇今年給母後送的菊花,還真是多,比往年似乎多了一倍有餘。”
她說這話只是無心,杜鵑卻聽得嘆了口氣:“自娘娘病癒,皇上許久都不曾來長春宮,可不得多送些花,來討娘娘歡心嗎?”姚文心“咔嚓”一聲,又利落地剪斷朵花苞,朝杜鵑道:“好了,別說了。”
杜鵑低下頭,小聲地說了句:“......是,奴婢知道了。”
秦香絮拿著剪刀,問道:“李貴妃的身體又不好了?”
上次父皇不來的緣由也是這樣,所以這次,她也理所當然地如此認為。
姚文心無奈地笑說:“她月份漸大,身子不爽利的時候自然也多,你父皇多陪陪她,也沒什麼的。”
杜鵑卻不平道:“依奴婢看,她哪裡是身子不好,分明就是在故意裝病。若是真有病,哪兒能到現在了還不好,這都過了多久了?”
她說著朝秦香絮看去一眼:“公主您不知道吧,初一的時候,皇上本該來咱們長春宮,可您猜怎麼著?”
“貴妃娘娘一句身子不適,直接就把皇上從養心殿叫去了未央宮,皇上連派人到長春宮,跟我們娘娘知會一聲都沒有,平白害娘娘,等到半夜。”
她說著撇了撇嘴:“娘娘是心地好,不與她計較,可奴婢實在是看不過眼。”
姚文心放下剪刀,看著杜鵑的眼神,難得帶了點淩厲:“這些話,你在長春宮說說便也罷了,本宮不與你計較,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些話若落在旁人耳中,會給你帶來多大的禍患?皇上如何做,是你一個小小的宮女能置喙的嗎?”
杜鵑垂著腦袋,整個人霎時頹喪下去:“奴婢知道錯了。”
姚文心別開眼,不再看她。
秦香絮攬著姚文心的手臂,替杜鵑說話:“母後您也知道,杜鵑平日不是這樣沖動的人,她也實在是為您擔憂,所以才會不小心說了錯話,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她吧。”
姚文心長嘆口氣,“下次這樣的話,本宮不願再聽見,知道了嗎?”
杜鵑點點頭,弱著聲音道:“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