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絮從長春宮離開,徑直往宮門走,等看到李凝嬈的時候,稍有些驚訝。
不過驚訝歸驚訝,她的步子還是未有停頓,只是在經過李凝嬈身側的時候,原本只是低頭行禮,一言不發的人,卻突然開口道:“小心點,別死了。”
秦香絮原本往前邁的步子頓住,她回頭,李凝嬈正起身往皇宮走。
她便調轉方向,兩步走到李凝嬈身邊,拉住她的手臂,皺眉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李凝嬈被緊拉著手臂,面色卻如常,沒什麼波瀾,語氣也平靜:“我什麼也未說,公主怕是聽錯了。”
她說著,用力地將手從秦香絮的桎梏裡抽回,欠了欠身子,有禮道:“臣女還要進宮見姑母。”
秦香絮看著李凝嬈纖瘦的背影,問著她身邊的雙兒,“方才她說什麼,你聽見了嗎?”
雙兒猶豫會兒,才磕磕絆絆地道:“李小姐說、
說......讓您小心點,別死了。”
雙兒也聽到了,就證明方才秦香絮聽到的不是幻覺,李凝嬈確實如此說了,但說就說了,她為何又要否認?
秦香絮暫且想不明白,而她也不能繼續在皇城門口站著,打算回了公主府再想。
她離開的這一小會兒時間裡,沈玲瓏忙著跟小橘套近乎,也就沒吵著要出公主府,給晴雪省了不少事。
是夜,沈鶴知又來了。
秦香絮終於摸清楚,原來他所謂的忙,是指白日忙,晚上則有工夫。
沈玲瓏照舊,跟沈鶴知分享著今日的所見所聞。
沈鶴知垂首,神情認真地聽她講那些在大人眼中,本該無趣至極的事。
外頭西風颳得正鬧騰,簷下懸著的燈籠被吹得左晃右搖,金紅色的稀薄微光從裡頭滲出來,映著他那白瓷般的臉,竟也顯出幾分可柔和的親近來了。
秦香絮遽然開口:“沈鶴知。”
他抬頭:“怎麼了?”
秦香絮頓了頓,想好措辭後才說:“如果有一個人,曾對你很不好,很厭惡你,但突然間改了性子,對你即使不算好,也至少沒以前那麼壞,你覺得是為什麼?”
沈鶴知聽得眉頭一跳,“......男人?”
秦香絮搖搖頭:“女的。”
沈鶴知原本緊繃的脊背倏然放鬆,他又靠回椅背,姿態慵懶道:“那臣便不知了。”
秦香絮是覺得他打交道的人比她多,人事關繫上,他也比她懂的多,所以才會想徵詢下他的意見。
眼下沈鶴知如此回答,她有再多不解,也只能自己想。
沈鶴知見她愁眉不展,問道:“公主在想什麼?”
秦香絮回答說:“在想要不要相信那個人。”
聞言,沈鶴知輕笑:“臣如何覺得並不重要,畢竟公主口中那人,臣並不熟知,真正重要的是您。”
“我?”
“對,公主想信,那便信,公主不想信,那便不信。”
他看著她,又問道:“公主要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