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沈鶴知。
她說著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玲瓏該不會是聖上遺落在外的公主吧!”
隨風白她一眼:“你把聖上當什麼人了,弄丟合陽公主不夠,還要再落七八個皇子公主嗎?”
雙兒也知道自己這想法驚世駭俗,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隨口這麼一提,不跟你說了,我還要給公主收拾房間,準備熱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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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房外,沈鶴知冷冷佇立,質問著李成:“我叫你看著小姐,你便是這麼看的?”
李成的腦袋垂得快陷進地裡去,他害怕地回答說:“原先小姐在禪房後頭的花園玩,玩到一半跟奴才說口渴,奴才便去倒水,誰料等倒完水,小姐卻......”
沈鶴知垂眸,捏著手頭纏著的一串佛珠,默然半晌,才朝李成道:“你起來吧。”
李成擦了一把布滿額頭的汗珠,望著那站在杏天花影裡的人。
年輕的公子長身玉立,身著素淨白袍,緞如流水的墨發只以玉簪固定。
然沒有人敢怠慢。
只因他是沈鶴知,秦景口中古今未有之宰輔重臣。
二十二歲殿試制策,其為文章得紙筆立成,辭採華麗,指斥朝政痼疾、天下利害,滿殿皆驚。
元和五年,累遷翰林居士,六年擢戶部尚書,七年任兩江總督,八年拜相。仕途晉升之快,惹人眼紅,一時之間,名震朝野。
不是沒有人上過彈劾的奏摺,但沈鶴知為人清正,不矜名節、不愛女色,且常接濟難民,開倉布粥,因而政敵一紙奏摺呈上去,反而惹得京城百姓自發遊行,要天子為他正名。
長此以往,沈鶴知在朝野中,更是無人敢動,風頭之盛,無人能出其左右。
而除此之外,他還有著老天爺都偏心的雋秀容顏,一雙眸子清雅幽冷,站於攢尖頂的長亭下,像是大家妙筆下的一幅畫。
沈鶴知抬手,衣袖滑下去一截,露出手腕上纏著的一串深黑色佛珠。
那佛珠上了年頭,是手工刻出來的,不過刻的人手藝不精,因而珠子並不圓潤,表面磕絆起伏。
這樣的東西,哪怕掉在貧民窟,都不會有人去撿,但卻戴在了沈鶴知的腕上,且一戴就是好多年。
李成知道,那佛珠手串據說是夫人刻給沈鶴知的,每當沈鶴知摸它,就代表他動了殺心,卻不得不剋制。
沈鶴知如玉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佛珠,過了會兒,他停下動作,朝李成道:“速速去把小姐帶回來。”
李成垂首道:“帶自然是要帶的,但屬下還有一言不得不說,公主帶走小姐,不知是否二皇子授意,屬下要不要——”
沈鶴知淡淡地看他一眼,語氣未有波瀾,冷到極致:“你說誰?”
李成嚇得身子一震,“就是那位......合陽公主。”
合陽公主是秦景和姚文心最為寵愛的女兒。
沈鶴知眼睫微垂,複問一遍:“當真是她帶走了我的玲瓏麼。”
李成知道沈鶴知平常很冷靜,但只要牽扯上夫人和小姐,就會失去理智,因而勸說道:“小姐的脾氣主子是知道,她不願的事,誰也強迫不了,也許......並非公主是帶走小姐,而是小姐強行跟著公主。”
若主子動了殺心,即便他有本事將殺害公主的事揭過去,也定然會麻煩至極。
沈鶴知這麼多年吃過的苦,他都看在眼裡,他實在是不想主子自己為難自己了。
沈鶴知又撚著佛珠盤起來,他沉默好一刻,才長嘆一口氣道:“那你帶人去護著玲瓏,若她半夜哭鬧,即刻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