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有誰的聲音響起,但柳相聞置若罔聞,最後還是柳玄靈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他才驚惶失措地回過神,問道:“姐姐,怎麼了,發生何事了?”
柳玄靈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不過外人當場,她不能直接問,只好暫且將疑問放下,提醒道:“李公子想要與你比試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柳相聞這才抬眼看著面前的男子。
李豐耀五官生得端正,雖然被李國公嬌生慣養著長大,身上卻沒有盛氣淩人的架勢,只是眯著眼,笑得暢快開懷,似乎很容易親近的模樣。
話被柳相聞忽視了,也不生氣,依舊是含笑道:“早就聽聞柳公子騎射技藝過人,如今好不容易得見,自然是想見識一番。”
若在平日,李豐耀作為李國公的兒子,柳相聞就算再不喜他,明面上也不會顯山露水,多少會敷衍兩下,只是如今他心情沮喪,便覺渾身無力,握弓都費勁,自然也就生不出什麼比試的心思。
便抱拳,面懷歉意道:“怕是要叫李公子失望了,我如今——”
只是他話才到一半,柳玄靈便已匆匆打斷,替他回應道:“我弟弟說好!”
雖然柳玄靈平日也會做他的主,但鮮有這樣不過問他意見直接做決定的時候,柳相聞不由得一驚,愕然道:“姐姐你......”
柳玄靈又用力地揪了兩下他的袖子,朝李豐耀擺出個完美無缺的假笑,溫和道:“這比試聽上去有意思得很,不若我也參加吧?”
李豐耀自然是同意。
柳玄靈又道:“既然多了個人,那肯定是要多些準備,我便先帶弟弟離開會兒,過會兒再來找李公子。”
李豐耀點點頭,默許他們離去。
待與人拉開些距離,柳相聞才擺脫柳玄靈的桎梏,將衣袖的所有權奪回來。
他甩了甩僵硬的手,冷峻的面容上滿是不解:“姐姐,你為何要擅自替我答應?而且你平日不是最不喜比試嗎,怎麼如今卻——?”
他皺眉:“這實在很不像你。”
柳玄靈的所作所為與往日大相徑庭,若不是他確認眼前這個人真是他姐姐,真要以為是誰易容冒充了。
柳玄靈清楚她的行為古怪,但這是她想要的嗎,怪來怪去,只怪她不想與沈鶴知待在一處。
哪怕跟他隔著很遠的距離,只要她出現在他視野內,她就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那個男人雖然只是如畫中仙般品茶,未有動作,但誰能知道他那張白淨的手下,造過多少屠戮殺孽,跟這樣人面獸心的家夥待在一起,實在是令她難以忍受。
所以縱然李豐耀提出的比試很是突兀,柳玄靈還是立馬同意,只為了能暫且逃出沈鶴知的視線範圍。
只是所有的一切終究只是她的猜測,她沒有實際證據,便無法抹黑世人眼中清風霽月的沈鶴知,所以無法跟柳相聞說這些。
只是道:“我從剛才起就見你心神不屬,顯然是有什麼的模樣,但想不明白的事情想再多,也只能徒增煩惱,既如此,何不做些別的事轉移心思,指不定一個激靈,就想通了。”
柳相聞沒想到姐姐的一反常態,全是因為她察覺到他的異樣,她這樣為他關心,他卻生出埋怨的心思,實在是不該。
說話的語氣便多了點愧疚:“是我不好,叫姐姐擔心了。”
柳玄靈見三言兩句就將人給糊弄過去,鬆了口氣,拍拍柳相聞的肩膀,很是大方道:“有什麼的,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是要關心弟弟,你若真心覺得對不住我,便在比試裡贏過那李豐耀吧。”
雖然李國公寵愛李豐耀,在家中請了不少人指點,但在柳玄靈眼中,那些不過是花把子架勢而已,他根本敵不過柳相聞。
只是柳相聞如今情緒低落,為防止有意外,她還是出聲鼓勵了幾句。
柳相聞聽完便鄭重點頭,很是受用道:“姐姐放心,我會的。”
柳玄靈滿意地笑笑,末了又提醒道:“對了,比試不是射箭,你換身輕便的衣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