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絮疑惑:“沒有受傷怎麼會那樣虛弱?”
柳相聞答:“許是受了驚嚇。”
雖然他覺得他那個打小就要強的姐姐,估計不知道怕字如何寫,但柳玄靈如此回答,他只能選擇相信。
秦香絮想到沈鶴知那支射偏的箭,若她是柳玄靈,估計也會嚇得不輕,便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她不說話之際,柳相聞也不開口,每次他們二人相處,似乎都是這樣,總是沒兩句就靜默。
秦香絮在心裡無聲地嘆口氣,努力找起話題,目光落在他濡濕的發尾,問道:“你才沐浴完沒多久?”
問題的答案要多明顯有多明顯,她問得實屬多餘,但秦香絮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她與男子相處的經驗甚少,完全不知男女之間該聊什麼話題才對。
柳相聞依舊垂著眸,沒看秦香絮,只是乖巧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
秦香絮問完這個問題,就不知道該問什麼,想著要不要幹脆開口提香囊的事。
而柳相聞見她不吭聲,總算是抬頭,看向面前窈窕的女子。
他眼底閃出些懊惱的神色。
母親跟姐姐不止一次跟他講過,要他改改這容易害羞的性子,人機靈些,勇敢些,就算不能主動跟公主開口,也莫讓公主的話落到空處,要句句有回應。
柳相聞當然想回應,但他真不知道如何回應,公主方才問他的是沐浴的事,他要接話,只能順著下去,但如何順下去?
難道要他回答個中細節嗎?
要是這樣,他與那些調戲姑娘的地痞流氓又有何區別。
柳相聞一時間也不知是為回答不上著急,還是為腦中的想法感到不齒,總之白而薄的臉皮又紅了個大半。
幸而,秦香絮開口了。
她猶豫再三,還是拿出那個醜香囊,遞到柳相聞跟前,一鼓作氣道:“送你的。”
柳相聞纖密的睫毛顫動,他緩緩垂眼,看著面前的香囊,輕輕地皺了皺眉。
或許是因著皺眉的動作,他身上的那股淩厲感又回來了,臉部的線條也比剛才冷硬。
秦香絮見著就暗道不好,她知道香囊醜,知道柳相聞肯定會不喜歡,但她沒料到,他會這樣直接把不喜擺在臉上,連絲毫遮掩都沒有。
縱然香囊確實醜陋,但她是有自尊心在的,眼見著多日的心血被人用這樣冷厲的目光批判,她何必再上趕著送呢,便想收回手。
但秦香絮的手沒有收回,因為她被人輕輕拉住了。
柳相聞用右手捏住她的手腕,視線從秦香絮青蔥的手指上一一掠過。
他看著那些細密的、淺淡的、尚未痊癒的傷口,抿了抿唇,很輕聲地問道:“痛嗎?”
他小心地、輕柔地伸出左手,摸了一下那些傷口。
這些傷是秦香絮這些時日練習受的,縱然她已經竭力避免,但作為生手,她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針紮了許多次。
傷口剛有時,自然是痛的,有時候幾道傷口連在一起,她連水都不敢碰,但隨著香囊做好,新傷不再有,舊傷便安心地開始癒合。
痛是早就不痛了的,甚至因為新肉的長成,有時候指尖甚至會有些麻癢,眼下,這麻癢感越發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