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她都教過,就是傻子也會了,但柳玄靈沒想到她這個弟弟,在情事上真連傻子都不如。
她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犯傻。
柳玄靈幹脆地從街角跑到人群裡,不露痕跡地靠近柳相聞,然後掐著嗓子提醒道:“哎呀,我記得我要買桌子的,桌子桌子桌子......”
秦香絮本來看著攤子上的糖畫,但聽到這聲動靜後就抬頭看向柳相聞,說道:“我方才好像聽見你姐姐的聲音了。”
柳相聞支支吾吾道:“沒、沒有。”
秦香絮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周圍,但確實沒看到柳玄靈,只好把視線重又放回到糖畫上,想著該怎麼跟柳相聞說她要離開的事兒。
她必須得想個萬無一失的法子。
就是這個時候,原本默不作聲的柳相聞,卻突然朝她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
手正中,擺著一隻寶藍色鑲金嵌珠手鐲。
漂亮的鐲子,秦香絮見過很多,眼前的這只,沒什麼特殊。
柳相聞解釋道:“這鐲子內裡有尖刺,上頭塗了麻藥。”
他說著用手摁了鐲子上那最大顆的珍珠,果然就有一根細微如牛毛的針露了出來。
柳相聞深吸了口氣,慢慢道:“我想公主見慣了珍寶珠翠,想來只有別出心裁的才能讓您喜歡,便自作主張拿了這個鐲子來。”
柳玄靈讓他拿的是另外一個。
柳相聞越說臉越紅,到最後臉甚至紅得要滴血,他見秦香絮遲遲不伸手,也不好意思主動把鐲子放到她手裡去,就只能幹脆地把鐲子朝攤主桌子上一擺,低頭迅速道:“還望公主收下。”
說完,他也不管秦香絮是個什麼反應,咬著牙就跑,還跑得飛快,月白色的身影躥到人群裡,跟雨水入海似的,很快就沒了下落。
秦香絮留在原地,愣愣地拿起那鐲子,轉身朝雙兒道:“這、這就結束了?”
她本來還以為今日想不到好的理由,得跟柳相聞耗上好半天,結果人家倒是爽快,鐲子一拍,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雙兒也是頭回見到這樣的人,容易臉紅也就算了,比姑娘家還扭捏,說兩句話就受不了跑路了。
秦香絮點點頭,贊許道:“他也許是知道自己風寒在身,怕過給我,所以才走得那樣匆忙,不錯,很懂分寸。”
雙兒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秦香絮困惑:“怎麼了,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雙兒嘆了口氣,“公主,咱們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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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稟山如實將今夜所見都講了出來。
沈鶴知低頭將手中的卷軸翻了一頁,口吻隨意道:“就這些?她就只收了個柳相聞的鐲子,別的沒再有什麼了?”
張稟山想了想,補充道:“公主似乎很喜歡那鐲子,回去的路上還翻來覆去地看了。”
沈鶴知的手頓了頓,哂笑道:“一個破鐲子也值得她如此高興,真是沒見過世面。”
張稟山倒不覺得公主沒見過世面,出聲道:“也許那鐲子特殊,正好合了公主的品味?”
“特殊?能有什麼特殊?”
沈鶴知扯唇輕笑,毫不留情地譏諷:“就憑她的品味,她喜歡的能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