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知搖搖頭,說:“她從藤椅上下來的時候,避開右邊,站到了左邊。”
李成更加困惑:“這又怎麼了呢?”
沈鶴知回憶道:“原先我還在綏青的時候,她身邊有個丫鬟叫秋雲,秋雲是個左撇子,所以扶藤椅的時候總是站在右邊,因而央央起身時為了避開她,會習慣性地往左偏。”
李成頓了頓,說:“這可能只是個巧合,主子您不要多想,免得到時候又傷心了。”
“是啊,巧合,巧合而已......”沈鶴知將巧合兩個字反複唸了好幾遍,就像李成勸他那樣,他也勸著自己。
最後,他回眸看了眼院落,院內的海棠仍舊開得豔麗,但藤椅上早就空寂無人。
沈鶴知沉默著收回視線,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漠,彷彿剛才那個滿眼傷情的人,根本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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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玲瓏坐在桌子上,不停地往嘴裡塞著點心,很快就把自己吃成了松鼠的模樣。
秦香絮有些無奈地給她擦著桌上掉下來的碎屑,提醒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這八輩子沒吃過點心的模樣,要是被路人看見,估計要以為沈鶴知虐待親生女兒呢。
沈玲瓏忙裡偷閑,含糊不清地道:“好次好次,你也次。”
秦香絮看著她,問道:“你愛吃點心是隨你娘嗎?”
上次鄧青壽宴,她沒看到沈鶴知吃一塊點心,就猜測沈玲瓏這德行,該是隨了她娘。
沈玲瓏顧著吃,張不了口,就用力地點兩下頭,她本來就吃得急,不點頭還好,一點頭,可不就立馬嗆著。
秦香絮趕緊替她倒了杯茶水,讓她喝。
但沈玲瓏只喝了一口,就立馬拿手推搡著,一副抗拒的模樣。
秦香絮不解:“茶水怎麼了嗎?”
沈玲瓏好不容易緩過氣,解釋道:“我不愛喝茶,苦苦的,難喝死了。”
“不喝茶?”秦香絮問:“那你桌子上放茶壺做什麼?”
聞言,沈玲瓏把手伸進桌底,摩挲了一陣,掏出來一個小罐子放到桌上,說:“我平日都加糖喝。”
秦香絮看著她:“這事兒你爹知道嗎?”
沈玲瓏扭動著身子,用央求的口吻說道:“公主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爹爹,他不肯的。”
秦香絮嘆口氣:“那你還不藏好,放桌上,指不定哪會兒就被人瞧見。”
沈玲瓏嘿嘿地笑了兩聲,立馬把糖罐子又藏回原來的地方,然後繼續她的吃點心大業。
桌子上擺著的點心琳琅滿目,吃起來也要費些功夫,但功夫不負有心人,沈玲瓏吃完了,吃得一點不剩,肚子都變得圓滾滾的。
秦香絮拿帕子替她擦嘴。
沈玲瓏從凳子上下來,剛準備拉秦香絮出去玩兒,但剛走沒兩步,就有些痛苦地頓住步子,然後慢慢地蹲下來。
秦香絮嚇了一跳,趕緊問:“你怎麼了?”
沈玲瓏的臉色很難看,但她還是嘴硬道:“我沒事,我沒事。”
秦香絮一看就知道她出了問題,正想讓雙兒去喊門外的丫鬟,但沈玲瓏拉住她的袖子,懇求道:“不行的不行的,要是爹爹知道我吃點心吃撐到這個地步,以後肯定就不許我吃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秦香絮看沈玲瓏面色發白,額頭也浮著虛汗,當下什麼都顧不得了,連忙叫門外的丫鬟進來。
沈玲瓏因為撐得受不住,最後都不是自己上床,而是被人抬上去的。
令狐率坐在床邊感慨萬千,沒想到他一個聲名在外的醫聖,竟然有一天會淪落到給小兒消食的地步。
沈鶴知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