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嬈的手撲稜之餘,也不忘稍微撥開擋住視線的頭發,她用惡狠狠的目光看向船上的秦香絮,想要大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但因為她在水中起起伏伏,所以話說到一半,李凝嬈就吃了滿滿一嘴的河水,嗆得不停地咳嗽,原本青紅交加的臉,此刻就只剩下紅。
秦香絮雖然沒聽全她的話,但從過往的相處來看,話的內容也不難推測,她從雙兒手中接了根竹竿,目標明確地戳在李凝嬈的肩膀上,把她給按了下去。
李凝嬈的手剛觸及船身,還沒來得及抓住什麼,就又回到冰冷的河水裡,猛灌了一肚子的水。
秦香絮如此反複幾次,等李凝嬈冒頭的速度終於慢下來,才朝隨風命令道:“行了,把她撈上來吧。”
李凝嬈一上船,就一直不停地在咳嗽,然後吐水。
小青有些手足無措地朝她過去,手還沒碰上她的肩膀,就捱了李凝嬈劈頭蓋臉的一頓訓,“賤人,你早幹嗎去了,是不是要等我死了才知道來!”
“不是的,小姐,我......”小青還想說些什麼,但等看到李凝嬈如蛇般陰冷的眼神後,立馬噤聲。
秦香絮坐在雙兒搬來的椅子上,用手託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一切,點評道:“不錯,在水裡遊了那麼久,還有力道罵人,看來我該再讓你遊會兒。”
李凝嬈又咳嗽兩聲,雙拳緊握,仰頭看她道:“老天有眼,你敢這麼對我,遲早要遭報應。”
“報應?”秦香絮從椅子上起身,兩步走到她跟前蹲下,笑道:“這話不該由你來說吧,難道在安華寺陷害我的事兒,你都忘了?”
李凝嬈呼吸微滯,但隨即反應過來,鎮定道:“小翠做的事,你以為賴到我頭上,我就會認嗎?”
秦香絮嘖了一聲:“同樣的招式,你用了這麼多次,就不會膩嗎,我都膩了。”
李凝嬈別開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秦香絮:“聽不懂?那我問你,這次我在將軍府落水,不是你叫程蓉做的?”
李凝嬈身子一顫,回答道:“那壽宴我都沒去,我如何命令程蓉,你這分明是汙衊。”
“是嗎,原是汙衊啊,”秦香絮又道:“不過這件事是汙衊,洪可卿想要嫁給李豐耀的事,總不是汙衊吧,這在京中也算人盡皆知了。”
李豐耀是李國公唯一的嫡子,跟李凝嬈一母同胞,在家中排行老三。
洪可卿是戶部侍郎洪德的女兒,先前為了嫁給李豐耀,鬧出過不少笑話。
兩人之間的事在京城不算什麼秘密,不過洪可卿不顧名聲,追逐李豐耀,卻始終動搖不了他的心,李豐耀一直吊著她,不說娶,也不說不娶。
總之就是一個字,耗。
洪可卿在李豐耀身上下功夫成不了,可不得另想法子,比如——討未來姑子歡心之類的。
李凝嬈嘴硬道:“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你有證據嗎?”
“所以我說你蠢,”秦香絮搖搖頭:“你覺得程蓉的心性如何,她經得起拷問嗎?一個官家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恐怕光是見到鞭子,都要嚇暈過去了,你覺得她會為了保你,什麼都不說?”
“就算說,也跟我沒關系,是洪可卿讓的!”李凝嬈飛快道。
“你認了?”秦香絮輕笑。
李凝嬈意識到說漏嘴,連忙找補道:“只是知情而已,我又不曾參與。”
秦香絮嗯了聲,語氣輕松:“程蓉不認罪,你呢知情不報,你說我要是將這件事捅到父皇面前去,能不能治你個謀害公主的罪名?啊,還有欺君之罪。”
李凝嬈立馬道:“方才的話,我沒有說過,是公主聽錯了。”
她反應過來,這件事的可大可小全在於秦景,但如今船上就只有她和秦香絮的人,事真捅到秦景面前,也只會是各說各話。
就算程蓉認罪,她也能說是屈打成招,總之秦香絮沒捏住她的把柄,她就有一線生機。
秦香絮難得多看她幾眼,繼續道:“總算讓我發現你有幾分聰明瞭,不然接下來的日子,還真是夠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