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心虛弱地笑笑,朝她道:“你有這份心便足夠了。”
秦香絮從長春宮離開,想了想還是去了大理寺。
她還記得那名囚犯的死,實在是太蹊蹺了,很難不讓人去懷疑。
她當日見那囚犯時,他雖然氣息微弱,但仍舊有向生的念頭,所以他絕不可能是自殺,只能是他殺。
但在監守森嚴的牢獄中,誰有本事能那樣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囚犯,而不驚動任何人呢。
答案只有唯一的一個。
所以縱然這個答案再離奇,也必須是正確的。
秦香絮到大理寺的時候,段登達正俯首在案看著什麼。
原先的大理寺卿因為母親病逝,停職回鄉為母親守制,需要兩年多才能回來,因而段登達雖是個少卿,但他如今在大理寺的地位,等同於大理寺卿,自然而然就坐上了屬於大理寺卿的桌子。
聽到有腳步聲,段登達撂筆不悅道:“何人來此,也不——”
待他抬頭看到來人,臉上的不悅立馬褪去,趕忙離開桌子,走到正中行禮:“微臣參見公主。”
秦香絮語氣隨意道:“起吧。”
雙兒扶著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段登達從地上起身,恭敬道:“公主千金貴體,怎能來此血煞之地,實是令臣惶恐。”
秦香絮挑了下眉,“怎麼,本公主如何做事,需要得到段大人的首肯才行?”
段登達垂著眼瞼,大幅度地搖頭道:“不敢不敢。”
秦香絮冷哼一聲,凝眸望著他。
光看外表,段登達是個十足憨厚老實的人,一身官服穿得一絲不茍,頭發緊緊地束起,國字臉厚嘴唇,眉宇間毫無奸詐之氣。
但長相終歸只是長相,人是不是真老實,誰知道呢。
秦香絮收回視線,問道:“前幾日,有個犯人在獄中無故暴斃,本宮甚感驚訝,所以特地來問問段大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段登達一開口,語氣便誠懇:“臣抓到那囚犯時,他的身子已虛弱至極,本就活不長久,想來是在獄中又遭獄卒拷打過了頭,失血過多,這才死了。”
秦香絮聲調轉冷:“既然段大人知道他身體虛弱,那為何還要用重刑?”
段登達絲毫不見慌亂,徐徐接道:“公主您想必知道,這些流民匪寇大都是奸惡之徒,性子頑固,不用點狠刑,他們是如何也不肯說的。”
“怪只怪臣的屬下手上沒個分寸,才致那囚犯暴斃,經此教訓,以後,臣一定會好好教導,必不會叫手下人再犯下此等事。”
說來說去,不是那囚犯自個兒身體弱,便是手下人沒分寸,他倒是一點錯都沒有地全身而退了。
秦香絮複抬眸望他,笑了笑,問道:“既然如此,那段大人可審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了?”
段登達說話時語氣弱了幾分:“這......這......”
秦香絮眯了眯眼,沉聲道:“怎麼,段大人審出來的東西,不能跟本宮說?”
“倒不是不說能,只是......”段登達搓著手,語氣有些侷促:“實在是還未審出東西,那犯人便死了,所以公主您就算問,臣也答不上來什麼。”
“好你個段登達!”秦香絮突然猛地拍桌,站了起來。
這舉動把四周的人都嚇了一跳。
段登達應聲跪下:“恕臣愚鈍,不知做錯了何事,還望公主言說一二。”
秦香絮不緊不慢道:“段大人哪裡愚鈍,你為了立功,可是連欺君罔上的事都做得出呢。”
段登達心中一凜,忙否認:“臣一生廉潔奉公,從未做出過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望公主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