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敗了……”
老人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原本的藍色短髮不知何時開始也已經變成了蒼白一片。
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失敗品’。
裸露在外的骨骼,還在隨著心跳而鼓動的臟器,肉塊上黏連的神經與血管,還有那讓人無法與‘人’聯絡起來的恐怖容貌。
“人工的生命,難道真的無法實現嗎?”
老人捂住自己的臉,渾濁的眼淚從他眼眶中自指尖滑落:“我只是想要再見我的女兒一邊而已,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老人腳邊,一條趴著的黑色布拉德犬(大型犬種,外貌類似於放大了一圈的拉布拉多犬)站起身,搖著尾巴舔了下老人的手指。
“只有你還在我身邊,只有你還在我身邊啊,安南。”
老人抽了抽鼻子,摸了摸布拉德犬的頭,重新振作了起來:“我已經努力了二十年……不能就這樣放棄!”
但現實卻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改變。
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後,老人終於悲哀地認識到自己只能創造出介於生者與死物之間的怪物。
“生命是神明賜予這個世界最大的瑰寶,我們終究不是神明,所以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恨恨地踹了一腳自己面前那堆必須要打上馬賽克才能給人看的東西,氣喘吁吁地老人頹然坐回了座位。
“這就是人類的極限嗎?正因為這種無聊的限制,我們才無法超越神明嗎?”
蒼老的聲音顫抖著,彷彿訴說著自己內心的悽楚與痛苦。
“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隨後,他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抬起頭,眼中一閃而過的決然讓黑布拉德犬焦急地嗚嗚直叫。
“如果說人類的極限就在這裡,那麼安南,我的摯友,我不做人了!”
老人捨棄了身為人類的生命與情感,將自己轉化成了巫妖。
在壽命極大延長的同時,沒有了感情的他也失去了自己原本的目標。
於是它開始量產那些介於生與死之間的怪物,並依靠它們攻陷了一座矮人的地下城,讓他們按照它的要求對其進行重新建造。
作為已經失去了感性的怪物,巫妖比起一般的藝術,更加欣賞能夠一絲不苟地工作的齒輪、發條和時鐘。
等到發條時鐘城一完工,巫妖就毫不猶豫地處死了那些有著自己思想,可能會產生‘變數’的矮人,將這座城徹底變成了死城——噢不,這座城裡還有唯一一個生命。
那就是名為安南的黑布拉德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