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的大雨之中，完顏無止猛然回頭，目光驚疑不定的看向雨幕的另一頭。
這場大雨自他們走出安南便開始下，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一個時辰，但雨勢絲毫沒有停歇的勢頭。
如今是秋季，這樣的大雨很罕見。
但更罕見的是那雨聲。
噠噠噠噠噠噠噠——
那雨聲爆裂無比，密集無比，與其說是雨聲，倒不如說是火器擊發射擊時才會帶來的聲響！
完顏無止並非沒有見過火器，昔年大金開國南下，一路見過不少宋人的城防設施，火器這種東西同樣也見識過一些。
甚至他完顏希伊這一脈在黃龍府的宅邸之中，就收藏的有從宋軍手中繳獲到的一些火器。
但那些火器不過都是些過家家的玩具而已！
不僅射速極慢，所造成的效果其實也就那樣，與其說是一種兵器，倒不如說是一個花架子，在未曾見識過它真正的威力之前。
金軍騎兵還對那會發出巨大聲響的玩意感到畏懼無比，但發現那東西只是聲音大煙氣重之後。
這份畏懼便迅速轉化為了惱羞成怒。
所以完顏無止哪怕聽出那雨聲之中有些不對，但還是保持了足夠的冷靜，只是目光之中偶有驚色。
因為那火器擊發的聲響實在是太密集也太快了。
快到甚至讓他懷疑，是不是自己陷入了宋軍的包圍圈之中。
這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們此刻才2剛剛離開安南鎮不久，還位於京兆府左近，乃是真正的金國腹心。
若是宋軍能夠深入到這裡還不被發現，那他們當年就不會將自己的故土拋卻給金國。
無論完顏無止的想法為何，那大雨之中無比密集且爆裂的聲音始終未曾停歇。
到了最後，甚至圍繞在完顏無止周圍的鐵浮屠騎兵們也都意識到了情況的異常，紛紛調轉馬頭看向完顏留德離去的方向。
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是該去那邊查探情況，還是先勸諫完顏無止先行遠離。
主將未曾發話，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於擅自行動。
然而完顏無止就是靜靜的立在那裡，身上血紅色的甲冑在雨水的沖刷之下，彷彿沾滿了鮮血一般。
甲冑上每一片鱗甲上都篆刻著一個古老而繁複的符文，不知道是哪一種文字，密密麻麻的符文甲葉構成了這具重甲。
讓所有鐵浮屠都望而生畏。
終於，當那爆裂的雨聲停歇之時，完顏無止揮手，數名鐵浮屠魚貫而出，朝著那雨幕的另一端急速掠去。
片刻之後，雨幕之中，傳來了鐵浮屠戰馬慘烈的嘶鳴！
完顏無止這一刻終於色變！
鐵浮屠的戰馬都是經過了專業的訓練，每一匹戰馬更是久經戰陣，再血腥的戰場也曾見過。
尋常的場面，根本不可能讓鐵浮屠的戰馬發出如此嘶鳴！
天邊傳來轟隆的雷鳴，持續了一個時辰有餘的雨水逐漸停息。
雨幕散去，謎底終於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