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
夢中幻境內部。
郭巨峽又有了一個不怎麼靠譜的新點子。
一番倒騰之後,郭巨峽總算是在一個土坑裡準備好了一些土法制作的火藥。
在那土坑旁邊,是郭巨峽用樹枝在草地上畫好的設計圖。圖中所繪之物的名字,郭巨峽早已心中有數。
西風快遞,使命必達!
圖中,代表著郭巨峽本人的一個小黑人被他自己結結實實捆在一個圓柱形的長柱子上,柱子的盡頭有個捻。
“儘管我已然為了這個計劃浪費了無數時間——啊不,投入了無數心血……為什麼我到現在看著這圖還是有點發慌呢?
說起來,我到底在這沒有時間可言的地方呆了多久?”
郭巨峽隨手抓了一把瘙癢難耐的頭髮,單這一抓,手上便爬滿了令人作嘔的跳蚤與蝨子。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悠悠傳來。
“一年零三個月。”
“我日。”郭巨峽都快習慣了。“你怎麼還在?”
他回頭望去,卻見身後那萬丈深淵邊緣,坐著一個與他自己一模一樣的郭巨峽。
那人目光空洞,毫無生機,蓬頭垢面的面孔,早已麻木到與死物無異。飢餓,孤獨,無盡的漫長時光早已將郭巨峽的內心磨練得幾近病態。他不知道已然與自己另一個人格朝夕相處不知多久的自己,到底還算不算一個正常人。
“什麼叫正常人?”另一個郭巨峽冷笑著看著他,麻木的眼睛裡陡然透出了興致勃勃的光。
郭巨峽無奈地攤了攤手:“你又來了。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我們唯一的樂趣就是坐在這裡互相抬槓。我想不明白這樣有什麼意義。”
“回答我的問題。什麼叫正常人?”
郭巨峽:“正常人,不就是正常人唄?”
“庸碌無為的正常人?如畜牲般覓食求偶,一路活到死的正常人?你可別自欺欺人了,如果那叫正常人,那你從來就沒正常過。”
郭巨峽:“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是在提醒我應該早點給靈兒一個歸宿,一個名分,那你這就是純屬廢話。在我能想出辦法離開這破地方之前,我什麼都做不了。”
那郭巨峽的里人格只是看著他,也不說話。
郭巨峽一屁股坐在了剛做好的那半噸火藥坑邊,再一次望著面前草地上畫著的那鬧著玩一樣的設計圖,苦澀地發起了呆。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又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空有一身逆天金手指,卻基本就沒有過什麼選擇的餘地。”
里人格又冷笑了起來:“醒醒吧,你那也叫金手指?如果這世界真的有個什麼神在控制,那你那點本事純粹只是為了讓你能活下來而已。
你或許以為來自未來的你在這古代會很吃香,你或許曾經是真的很厲害,身手很棒,也很聰明。但在這時代的鴻溝面前……你,什麼也不是。”
這世上最懂如何惹毛一個人的,只有他自己。
毫無懸念地,郭巨峽急了。
“那你還想讓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