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巨峽陷入了沉思。
看來在這個世界上，所謂江湖中人的切磋並不是什麼常事，至少還不像他印象中那般尋常，以至於在這史上最小的中原一帶，竟留存有十八個天下第一。
當然，這絕對不意味著這十八人的名聲裡帶著多少水分。
正相反，能在這樣一個重文輕武的世道里靠武力打出自己的名聲，這十八人絕對個個都不容小覷。
那塔爾兀雖是厲害，使用的武器雖是極其少見的大劍，卻也算是劍，而天下第一劍卻是餘舒。這說明什麼問題，或許姑且可以先暗下不提。
郭巨峽更關心的事昭然若揭——這天下第一劍與天下第一槍，兩個天下第一今天算是針尖對麥芒，當真是較上了勁。
想到這裡，郭巨峽不由得會心一笑。
看來這兩個天下第一，今天是非得分出個雌雄……啊不，分出個一二了！
只見那柯璇槍出如龍，一招游龍出水帶著幾圈塵土出擊，槍法裡那是將她這人的性格展現得淋漓盡致——那是一點花裡胡哨都不帶，要打就是直取要害，直衝那餘舒的心口而去！
而那餘舒的劍法也很有他自己的風格，行止由心，行雲流水。劍光之中，是泰山崩於前而心不亂的從容，不論對方是怎樣的對手，都無法讓那顆早已看淡了自己生死的心掀起半點波瀾！
眨眼間，已是十數個回合過去。
槍劍鋒刃飛舞之間，刺眼的月影為那二人渡上了一層令人瘋狂的躍動白邊。二人互不相讓著交換著招式，一個招招直取要害，一個式式滴水不漏，一個侵如火，一個安如山。
但這並不意味著那餘舒就沒有半點還手得意思。
盪開那柯璇一槍之後，餘舒慵懶地眯了眯眼，旋即反手一記天翔龍斬。電光火石之中，鋒刃雖未見血，那柯璇咬牙切齒間已然後遁出一丈多遠！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一輪對決，手長打手短，柯璇不僅沒能沾到半點便宜，還吃了不小的暗虧。
而那餘舒的面目裡不僅沒有半分得意，心無旁騖看著柯璇的目光裡，反倒是更多了幾分專注。
“呲啦。”
餘舒的半截袖子如落葉般飄落在地。
“呲啦。”
柯璇皺了皺眉，一串分明可見的血紅從她眼底乍現，一縷長髮，亦如落葉般從她身旁飄過。
塔爾兀試著與那不知名的矮子交換了下眼神，卻是久久無法達成共識。
“依我看，他們這兩個天下第一之間的爭鬥……我們……還是少惹為妙？畢竟和這些看重名聲的人切磋，可絕對稱得上是這世上最是吃力不討好的活。”
不知怎的， 天下第一這四個字從塔爾兀的嘴裡說出來，不僅毫無威風可言，竟彷彿還隱隱帶著幾分沽名釣譽之意。
無名矮子：“可不咋地？要我說，就放他們兩個在這裡打個你死我活，你我就在旁邊安靜看戲便好。這熱鬧，一般人怕是看不起哦。”
餘舒一言不發背劍於身後，一手朝前，輕輕擺了擺手指。
遠處真真在看戲的郭巨峽，一時不由得被師父這個動作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傢伙，他面對一個天下第一槍不但絲毫不慌不說，居然還在試圖挑釁剩下那兩個全性高手！
那矮子愣住了。
他彷彿完全看不懂餘舒的手勢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