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末從看到這個建築的那一刻,就能猜出它別有秘密。
沉境邊緣,荒野之地,只有這一間孤樓突兀的存在,說是客棧,可僅僅憑此,有怎麼可能在此生存下去?而之後和江依的對話,更是加深了他的想法,他於是猜測,獨月樓之後,必然還暗中經營著其他的“買賣”。
至於這所謂的“買賣”又是什麼?
在這樣的混亂之地,最吃香的,又是什麼?
“公子慧眼如炬,似乎很瞭解我們一般。”江依說。
“算不上了解,不過是以前經常接觸過類似的事情,總有些特殊的交易是要暗中進行見不得光的,也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程末道。
“那有不知公子是姓名如何、從何而來、以往到底是做什麼的,才會有這般奇特的經歷。”江依很好奇。
“我叫程末,不過是個替人跑腿的,算不上什麼大人物。”程末擺手道:“江姑娘,閒話說了這麼多,還是來聊聊正事吧。”
“公子這般心急,我也就不多客套了。”江依從椅子上站起,認真說:“二位來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
“希望找你幫忙。”
“幫什麼忙?”
“找人。”
“二位來到沉境,就是為了找人?”
“嚴格來說,是為了救人!”程末道:“我們有個朋友,被一個叫做董易的人劫走,我們必須儘快將她救回來!”
“董易,沒想到居然是他。”江依稍微有些意外,“我說前日他帶著一群人回來,火急火燎的樣子,到底是做什麼呢。”
“江姑娘真的知道他們的下落?”叔嘉急忙道:“若是知道,還請告知於我們,這件事是真的不能再耽擱了!”
“我確實知道,而且也能給出你們的答案。但這也要取決,按照獨月樓主人的規矩,我能不能幫你們。”
“那……”叔嘉道。
江依微微一笑,說:“獨月樓的雜活,看似種類繁多,歸根結底,也無非是以下幾種:如果有人不想讓某些人活著,可以讓我們代勞;如果有人想從別人那拿回某件東西,可以讓我們代勞;當然,如果想要知道一點情報,我們同樣可以幫忙。可相對應的,也有自己的規矩。獨月樓本身只是個普通的孤樓,沒有太多精力保護自己,因此首先,就要注意別招惹那些不能招惹的人。”
“你的意思,是董易的勢力,可能讓你們頭疼?”程末道。
“二位還真是對沉境的事情一竅不通,在董易的幫派裡,他還算不得老大。真正的頭領,就是他的大哥,才是他們斷魂幫的首腦。而斷魂幫,則是隸屬於天道盟的一個勢力。”
“天道盟?”
“天道盟!”
叔嘉和程末對視一眼,想起了在船上的遭遇。
最後來的那一批人,他們就自稱天道盟的弟子。
“看來二位,已經和他們有過接觸了。”江依猜了出來,說:“天道盟,本身是沉境內大大小小的許多組織為了生存合併而來,當下也是這裡最強的勢力。但凡想要得到它庇護的人,每月繳納一定的供奉,也就可以以天道盟的名聲行事。而以天道盟盟主代表的一干人,才是他們最核心的人員,他們也有自己的精銳力量,和邊緣的小勢力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也就是說,除了核心,天道盟本身即為鬆散,充其量是人多勢眾,顯得聲勢浩大,才是第一勢力,對嗎?”程末看出了關鍵,“難道你就因為董易的斷魂幫得到了天道盟的庇護,也害怕他們?”
“害怕?這就遠遠談不上了。”江依帶著些嘲弄,“那董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倒是他大哥董俊衝更麻煩一些,也不過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以獨月樓的力量,還犯不上要怕他們。”
“也就是說,姑娘可以幫我們了?”叔嘉喜道。
“這還只是其中一條規矩罷了,公子還請不要心急,獨月樓的生意,還要其他的規矩。”江依朝著叔嘉一擺手,然後對程末說:“想要獨月樓幫忙,那麼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個好辦,姑娘是想要多少錢,我這裡都盡力滿足。”叔嘉就要把錢袋拿出。
“公子又說笑了,我當然是不要錢的。”江依說。
“誰都不要?”程末問。
“對你們不要。”江依說。
“那要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要‘代價’。你們既然是要去救人,想要得到,就必須有先付出的準備。而對你們來說,錢,要多少有多少,顯然算不上代價了。”江依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