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儼望的書房裡,程末、鄧也二人都在這裡,等待吩咐。
平日二人走動在陸家各處,即便不能太過隨意,至少也是心懷輕鬆。
唯獨這次,二人望著書案盡頭陸儼望的背影,只有莫名的緊張。
自叫二人回來,陸儼望就一直背對著他們,一言不發。外面天還亮,光線卻沒法透過緊閉的窗戶照進來,以至整個背影,都顯得昏暗。
而頭頂上,寫著“萬般皆下品”的巨大匾額,也似乎在無意中,向著二人,越壓越近……
“咳,老爺,我,知罪……”程末受不了這種氛圍,率先打破了沉寂,道。
“知罪?你有何罪?”陸儼望轉過身來,摸著山羊鬍,似笑非笑。
“我錯在沒能儘早穩定林春鎮局勢,以致歹人趁虛而入、混入到煥青城中,還讓他們行竊於府上……”
“你說你自己錯了,”陸儼望打斷了程末的話,說:“那我問你:維持林春鎮秩序、把控關口,可是你的職責?”
“不是。”
“那保護宗訓、不讓他被歹人所害,是你的任務?”
“不是。”
“替人善後、恢復穩定,有人強求過你?”
“沒有。”
“那守衛陸家、抓捕歹人,算你的責任嗎?”
“不算。”
程末說的是實情,以上這些事情,按理來說都不是他的分內之事。
“很好,我再問你。”陸儼望繼續說:“從一開始,你知道有人要害宗訓嗎?”
“不知道。”
“宗訓出事後,在你的協助下,歹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
“林春鎮在你的操勞下,可是恢復如常?”
“恢復了。”
“那你一開始,是自己要去的林春鎮嗎?”
“……不是。”
程末對答如常,心裡不安的感覺卻愈加強烈。
“如此看來,你不僅沒錯,還有大功呢。”陸儼望笑了,說:“按我們剛才所說,真正有錯的人,到底該是誰呢?”
程末張口結舌。
答案已經明瞭,自己卻怎麼也說不出。
“噗通!”鄧也單膝跪地,低頭行禮說:“老爺,我,知罪!”
“你早該知罪!”陸儼望大袖一揮,怒斥道:“林春鎮是你指責所屬,你藉口有事,不管不顧,此乃其一;宗訓出事後,你未能及時趕去,以至關口失控,讓宵小竄入煥青城,此乃其二;身為陸家管家,卻守衛不利,讓竊賊擾亂祠堂、盜走重寶,此乃其三!就看這三條,你說你該當何罪!”
鄧也只是聽著,大氣也不敢喘。
“你讓宗訓替你找落霞金晶石、然後讓程末替你跑腿,也就算了。我且問你,事情發生時,你又在忙什麼?什麼事情逼得你一點身也抽不開,連林春鎮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都要等最後才去!”
鄧也不敢答話,只是偷偷看了程末一眼。程末心照不宣,知道鄧也當時做的事情絕對不能透露出去,當下上前一步說:“還請老爺勿怪,是我……因為要修煉,需要某些靈寶,所以請鄧叔替我著重尋覓一下,才讓他耽擱了事情。而且林春鎮出事後,也是因為我意氣用事,沒有第一時間想著通知鄧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