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很少說話,也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錦官兒,居然會對這件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但轉念一想,解蓮塵也確實時常都會去找錦官兒說一些事情,甚至是徹夜長談。所以他會知道這些事,其實也不足為奇。
聽見他的話,不知看向他的眼神當中,立馬就多了一絲好奇。他沒有像這名叫八尾的女子一樣,稱呼自己芳楠殿下。而是僅以“你我”為話頭,端的完全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態。
她將眼神落在了錦官兒的身上,來回一番打量後,彷彿已經在心下得出了判斷。
“你的意思是,我倒還要為這件事情負起責任來了?”
“負責不敢說,只是,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你要降服無臉魔尊,而我們是要找到大師兄。所以,這看起來雖然是兩件事。但,它也可以看做是一件事,畢竟,兩者殊途同歸,並不互相沖突。”
錦官兒的話,不僅僅是讓不知聽得眉峰一挑,連站在他身邊的司鑑等人,都一副很是驚訝的表情,將眼神落在了錦官兒的身上。
呀!這傢伙,平日裡不見做聲,不見做氣的。沒想到,遇上大事情,還是他來挑起了大梁,成了眾人的主心骨。
但對於眾人驚訝的眼神,錦官兒卻顯得毫不在意。甚至是繼續看著不知,然後開口道。
“你手裡的人,是你的救命恩人,現下他雖然處於沉睡狀態。但他變成了屍魃這件事,是已經沒辦法改變的事實。所以,你要怎麼處理他,都是你的事。我們無權,也不想幹涉。現下,我們要做的,是需要對這些再次出現的屍液,進行溯源,如果不找到這些屍液的來源,設法阻斷。縱使現在我們這群人有本事將這些屍液從這湖裡弄走,但很快,這些屍液便又會出現。就算是接觸到了墳冢,也根本做不了什麼事。介時,只不過是將事情陷入了一個死迴圈裡罷了。”
聽完錦官兒的話,大家皆是附和著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而不知,在睨了一眼說話的錦官兒之後,便將眼神又落回到了拾秋先生的身上。
雖然她現在根本想不起來自己與這人之間究竟有過什麼交集,但是...看著他,不知的心下,就會下意識的竄出一種很難去形容的感覺。你說它是關於男女感情之間的意難平,倒也沒有到那個地步。更多的,感覺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歉疚...
歉疚這個詞...用來形容自己現下的心情,當真是萬分奇妙了...
見著她看著拾秋先生在發呆,錦官兒也並沒有在出聲與她交涉,而是直接招呼著司鑑他們,轉身回到了屍液湖的岸邊,然後幾人圍在一起進行了一番交涉,最後應該是確定了什麼方案。大家就各自兩兩一隊的分散開來,繞著湖邊的各個方位,開始下細的檢查了起來。
這也算是,給了不知一個處理如何拾秋先生的空間。
畢竟,這他們這些人當中,誰也沒有不知那麼適合,來決定拾秋先生的結局了。
而看著他們轉身散開,已經開始尋找線索的不知。此刻卻有些猶豫,和躊躇了。
如果依錦官兒所言,這個名叫拾秋先生的人,於自己而言,是有著救命之恩的。那麼,自己處理的方法,定然就要為他留些體面和餘地。否則,以她剛剛在恢復神智的那一剎那,就發現了這個渾身滿是怨氣和屍毒的人之時,她早就應該瞬間讓其像那抹怨氣沖天的惡靈一樣,瞬間灰飛煙滅的。
但也正是因為看見了那個惡靈,在她消失過後,這個拾秋先生的身上,就沒了那股怨氣。所以,她才手下留情,並沒有在當時就即刻處理了他。
也好在是自己猶豫了一下,要不然,或許真的會留下什麼遺憾也說不一定。
再一個,這人也算是個危險人物。雖然他現下自行封閉,並沒有覺醒。可如果他一但覺醒了,若是心性生變,介時,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夠輕易制服他。所以,要處理的話,現在動手,就是最佳的時機...
思及此,不知便將眼前這個據說是自己救命恩人的拾秋先生,凌空懸停的定在了自己跟前。
“都已經算是個厲害的角色了,竟還不肯覺醒。說明,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定然非你本願。既是非你本願,那麼...靠著這股子屍毒吊命,想來,於你而言,定然也是一種折磨。如此...既是你我有緣,那我便送你一個最後的體面。好好的去往來世,然後...莫循前塵事了。”
不知對著拾秋先生,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勸解著他一般,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緊接著,就只見不知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立馬將雙手豎立於身前,準備對著拾秋先生,進行洗靈剔魂術。
這術法,顧名思義,就是先洗去那些滲透到他靈識裡,有可能會成為觸發他覺醒的雜念,然後再將他的魂魄,從這副已經算是被浸透了屍毒的肉身裡,剔除出來。再設法超度,助他去往冥界陰律司,了卻生前恩怨,再好好投胎。
不知會決定這麼做,是因為方才她已經下細的檢視過這個人的三魂七魄。他的魂魄,看起來乾乾淨淨,不帶任何雜質。想來,遭此變故之前,為人定然也是個正人君子。積德無數,不可淺視。
所以方才她才會在本來已經帶著這人,想要尋個地方處理了他,但卻隱隱覺得其中或許有所蹊蹺,故此,猶豫再三,她還是帶著拾秋先生回頭來找了錦官兒他們這幫人。畢竟,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如果他們不是站在這人的對立面,那就只可能是這人的幫手了。
也還好是她忍了一手,才沒有造成一些可能出現的遺憾。
思量間,不知指尖的術法已然成型,一枚不見符紙,只見符紙,且泛著純正金光的符咒,赫然出現在了不知的指尖。
現下雖是白天,日頭也烈。將他的魂魄剝離肉身,或許會對他的魂魄造成一些影響。但是,介於他現在已經算是個危險的屍魃。為了保險起見,不知也只能選擇在烈日底下動手。畢竟,此處除了自己以外,還有著幾個道行不甚高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