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涼意襲人而來,薛嘉燕走向屋中正中央的榆木雕花羅漢床前,難得規規矩矩地給老夫人請安:“祖母安好。”
打扮華貴,面孔富態的薛老夫人安祥地坐在床邊,受了她的禮,淡淡道:“你來了。”
薛嘉燕隨即又轉向其他長輩請安:“三叔、二嬸、三嬸好。”
二房沈氏站在老夫人身後,沒看她一眼,臉色冷淡。
三房薛澎點了點頭,端著茶盅慢條斯理地抿著茶。
旁邊的姚氏倒是一臉笑眯眯的,還故作親切地叫了一聲燕兒惹得薛嘉燕差點都沒反應過來她是在叫自己。
姚氏說完話,圍在老夫人身旁三名女孩兒也跟著起身見禮,不約而同地對著薛嘉燕笑著叫了一聲堂姐。
薛嘉燕看著這平時總是趾高氣揚的薛嘉雯,居然會這般和氣的朝她問候行禮,微微一怔,只覺今兒的太陽一定是打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她的反應也很快,回禮道:“三位妹妹客氣了。”
薛老夫人見她和家裡人都見過了禮,才把她引見給路家二夫人姜氏,含笑道:“二夫人,這就是我的長孫女薛嘉燕,其他的你也見過了。”
打從薛嘉燕進門之後,姜氏就已經悄無聲息地將她整個人都仔細打量了一遍,早就聽聞這薛大姑娘的大名了,全長安的女眷中出了名的潑皮。
午膳就直接擺在了老夫人屋裡,隨後便有丫頭婆子抬了桌子碗筷進來,除了薛三老爺之外,大家都留了下來。
老夫人要了水,眾人洗過手後,圍坐在一起吃午飯。
薛老夫人素來喜歡講究排場,加之,今日又有貴客臨門,廚房裡的廚娘們都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
薛嘉燕在屋子裡吃了些飯,不覺得餓,只是略動了動筷子,沒有多吃,而且,看著桌上這些人的嘴臉,她實在也沒什麼胃口,
這裡的廚娘手藝再好,在她心裡都不及自個家裡的大廚的半分,從小到大,她什麼好吃的沒吃過?
吃完了午飯,姜氏又稍坐了片刻,便欲起身告辭。
臨走時,她特意拿出一張硃紅色的燙金請帖,邀請薛家夫人小姐們,三天之後去自家府上賞花品茶宴。
薛老夫人自然含笑應允,像路家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家操辦的宴會,客人非富即貴,一定是要過去走動走動的。
送走姜氏之後,老夫人立時把臉耷拉了下來,轉頭訓斥遠遠站在一旁的常嬤嬤,變臉速度之快,著實讓薛嘉燕暗暗吃了一驚。
“前面我還吩咐了,路二夫人禮佛,平日裡吃素,讓你們把幾道素菜放在她面前,你們怎麼沒聽,我看了,她就沒怎麼動筷子!”
常嬤嬤認栽捱罵,她原本記著要告訴佈菜的丫鬟,可誰知老夫人又讓她去請大小姐,這一時就忘了。
薛老夫人又看了薛嘉燕一眼,見她收斂了許多,想起她剛才的表現還算應對得體,稍稍緩了臉色道:“你若是平日裡也和今天一樣懂事,我也不會罰你,這樣吧,佛經可以不抄,但是每天必須收斂性子,好好在房裡讀書,沒有我吩咐不能出來。”
當初,既然兒子決定把她接到薛家來住,就沒有欺負她的必要,好吃好喝地養著,待到日後,再給她尋一門差不多的親事,他們薛家就可以徹底撒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