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這樣真心愛著自己,說一點也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泮蘭這五六百年的生命裡,生活單調乏善可陳,心中只有一個成神的執念,後來遇到即墨予,可能幻想過要追上他,跟他在一起,可這始終是單相思,從未真正開始,自從知道他有愛的人了,無論那個人還在不在,自己便也停了這個心思,噬魔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說愛自己的人,只要自己答應,或許幸福就在眼前。
“你,你讓我想想好不好,過幾天我給你答覆。”泮蘭低頭道。
噬魔見泮蘭終於不是直接拒絕自己,他更為激動了,抓著泮蘭的手更緊,對她道:“好,你想考慮多久都沒問題,我會一直等你。你累了吧,我帶你去看新建的魔宮,我用了上好的材料製作出了一個大圓床,日後做我們大婚的喜房,你一定會喜歡的。”
泮蘭被抓得疼了,叫出了聲。
“怎麼了,啊,對不起,我太高興了,把你弄疼了。”噬魔捧著泮蘭的手吹了吹,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雙眼皮下目光溫柔帶著歉意,而後又珍重地將她的手握在手中,拉著她往魔宮而去。
噬魔腰間的玉佩隨著他向前而去已經看不見了,泮蘭看著噬魔拉著自己的背影,又步向前看著他的側臉,他的臉褪去了高傲孤絕,拉著心愛的女子,倒似有幾分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稚氣,其實他的臉一點也不老,跟即墨公子也差不了多少,他這一身衣服鮮亮大氣,看著倒是比即墨公子更為年輕。
魔宮就跟噬魔的穿著一樣,張揚恣意。
栗色的木樑,四周掛滿了紅白交和的綢簾,重重簾布後是醒目的大圓床,上面鋪著一整張白色的布,布尾有紅白相間的吊穗,還有黑紅兩色織就的花。
噬魔大人,真的很喜歡紅白黑啊!
“喜歡嗎?你躺上去試試,我試過了,很舒服的。”噬魔道。
泮蘭幹看著,沒動。
“你,”噬魔湊近泮蘭的臉道,“是不好意思嗎?那個,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睡一覺,我幫你把簾子拉下來,你放心,我不偷看。”
泮蘭修煉升級,耗費心力,確實有點累了,她點頭應了,躺在床上,簾子放下,光線暗了,她等了一會兒,感覺噬魔還是沒走。
泮蘭側身,看著簾布外噬魔的身影,語道:“你不是說你有事要處理嗎?”
噬魔默道:“我哪裡有事,只是看你不習慣跟我獨處而已。”
“我這就走了,你好好休息,你不用擔心你的姐妹們,我會照顧好她們,你什麼也不要想,就安心地睡一覺吧。”噬魔道。
“嗯。”泮蘭閉上眼睛。
噬魔眼帶笑意,離開了魔宮。
當你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時,時間總是過得很慢,而當你熟悉了一個環境以後,時間就過得悄無聲息,不知不覺泮蘭在長逝魔谷已經待了七天。
長逝魔谷遠離四界紛囂,非常適合泮蘭的修煉,噬魔說還有三天泮蘭就能修煉到仙者的最高階別了。
泮蘭修煉時噬魔總是在一旁用琴音舒緩泮蘭因極速修煉產生的一些躁動的情緒,剛開始泮蘭總是不好意思,她每次下到水裡都在想最開始她的衣服怎麼被脫的,當然這肯定是問不出口的。雖然隔著重重白帳,泮蘭總擔心噬魔會把她看光,於是第二天就讓他走,幸好噬魔因為放心不下沒有走,少了這清心琴音,泮蘭差點走火入魔,後面修煉泮蘭再也不敢讓他走了。
這日泮蘭在魔宮裡盯著噬魔送的寒蘭奇珍,那叫一個目不轉睛愛不釋手,原因是這株寒蘭開花了,香味濃郁撲鼻,泮蘭在忘川看到的都不是寒蘭同族的姐妹,這可是她頭一次看到自己一族的寒蘭開花,這花可比自己的香味好多了,而且聽姐妹們說它開的花也比自己的好看。為何要從別人那裡聽說呢,只因為泮蘭自己是看不見自己開的花的。
噬魔一進來就看到自己的小傻瓜一臉花痴的盯著那盆寒蘭,這神情看著比盯著自己時還要情深?
噬魔醋了,魔不如花,噬魔走近泮蘭,搬起了寒蘭花盆,酸道:“你眼裡只有花沒有我,我都在一旁站了這麼久了你都看不見。”
“你快放下,摔壞了怎麼辦,這麼好看的寒蘭,這可是獨一無二的。”泮蘭道。
“再好看有你好看嗎?而且我也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你怎麼不如此稀罕我?”噬魔道。
“你是魔,它是花,這能比嗎?而且它就是比我好看啊,不信你問我的姐妹們。”泮蘭道。
“我不信,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看的,不然你變個身,讓我看一看,現在這時節,你肯定也開花了。”噬魔道。
“不要,我醜,你看它就行。”泮蘭終於從噬魔手中搶過來寒蘭花盆,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桌上。
“對了,我聽你說這盆寒蘭是魔神送給你的,你知道這花是什麼品種嗎?”泮蘭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哎,他只說這盆寒蘭是友人所求專門為他培育的,是為了送給他深愛的女子,可後來因為一些事,他那友人沒有送出手又還了回來,這花一直在魔界放了幾千年,恰巧我也是為心愛之人所求,求的同樣是一盆寒蘭,魔神覺得這是緣分,就把它送給了我。”噬魔道。
“原來它背後還有這麼一件感人的故事啊,可為何那男子沒有把它送出去呢,多可惜啊!”泮蘭道。
“泮蘭,這早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過去這麼久的事我們怎麼會知道呢,可他沒有送出手的,我成功送給了你,這說明我們之間比他們之間更有緣分,我們得到了這花的祝福,它就是我們的媒人。”噬魔道。
泮蘭的心在噬魔溫柔強勢的攻勢裡亂了,可夜裡她總是夢到光怪陸離的夢,那個穿著黑衣,背對著自己澆花的男子的面容越來越清晰,而就在昨晚,泮蘭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臉,竟然是即墨公子!
泮蘭是在夢中驚醒過來的,而她的腦海裡全是即墨公子無比清晰的面容,她的胸口傳來莫名的疼,好像還有無盡的悔恨與不甘,這些情緒怎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不,泮蘭想,這不是自己的記憶,這是即墨公子深愛的那個女子的記憶。
可泮蘭明知這不是自己的記憶,她的心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這記憶如此刻骨銘心,就像深入骨髓,若硬要拔出必然鮮血淋漓。他們之間定然有著銘肌鏤骨的糾葛,是任何外人都無法介入的牽連。
泮蘭壓住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儘量表現出沒有任何事發生,她對噬魔道:“我見你天天戴著這塊玉佩,可這上面的材料似乎是紅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