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陽光劃破冷霧瀰漫的都城,靜靜的照射著聲音漸悄的僻靜小院。
謝玄大汗淋漓的攬著懷中的佳人,孤注一擲的不肯放開。
即便知道她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來,能預料到她發現他對她做的事後,會有足以懲罰他到生不如死的暴怒升起,他也不肯做那等敢做不敢認的懦夫。
他想要對方知道,他也曾與她達到過一種為負的親密距離。
就算後果是死亡,他都不願趁著鳳瑾未醒之機,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甘願赴死,都要讓她看到結果——
昨晚同她纏綿的是他謝玄,低吟淺唱中與她密不可分的是他謝玄,現在將她摟在懷裡的,仍然是他謝玄。
他可以為她生,為她死,可以同她欲生欲死。
謝玄珍惜的將鳳瑾摟在身前,不敢再動一分,連親吻都覺得不夠資格。
明明夜晚至天明,將鳳瑾渾身上下褻瀆個遍的人,就是他自己。
但偏偏此刻,懷中的人,成了他心中不敢輕易褻瀆的神靈。
懷中的人動了動,謝玄心頭漸涼,卻又視死如歸的維持著抱住她的動作,等待著她徹底甦醒。
鳳瑾皺了皺眉,難受的嗯了一聲,嘶啞的嗓音以及後背的溫度,讓她意識到了不對。
逐漸慌亂的心跳從緊貼背部的硬實胸膛傳來,對方熟悉的氣息讓鳳瑾心頭漸沉。
即便她對傍晚之後的事沒有任何印象,透過身體的異樣,也能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斂下眸子,深吸口氣,壓抑著暴怒,慢慢的轉過了身體,在看到謝玄大汗淋漓,沉默不語的望著她的時候,戾氣頓時從心底升起。
“謝玄,你做得真好。”
鳳瑾用平靜到滲人的冷漠目光,掃著與她同床共枕的人,挑眉輕嗤一聲,優雅大方的扯過被子,堆在胸前坐了起來。
“到如今,你也敢算計朕了是吧?
“嗯,可真是朕的好影子,好暗衛。”
鳳瑾的表情平靜極了,一點兒也沒有被謝玄褻瀆後的羞憤,如果分一絲注意力在那白皙修長的手上,就可以看出她是壓抑著暴怒。
修剪的平整光滑的玉指,狠狠的扣住了素色的錦被,在清淡雅緻的青色被面上,留下了指甲縫裡遺留的皮肉。
暗紅暗紅的,隱隱約約的,顯示出一種旖旎又血腥粗暴的美。
鳳瑾的目光逐漸聚集在了那些血色痕跡上,嘴角勾了抹極淡的嘲諷,卻又在瞬間消失無蹤。
她知道,這些都來自於謝玄,對應的,謝玄的身上,應該會有更加猙獰的傷痕。
這足以讓她想象出昨晚戰況的激烈,然而她什麼印象都沒有。
她不得不懷疑,傍晚見到謝玄時,身體忽然的不適,還讓她聯想到謝玄忽然之間恢復了正常。
但凡是個思維清晰的人,都會懷疑當中的關聯。
鳳瑾不厭惡與謝玄有肌膚之親,但她憎恨算計和背叛。
同心結的藥,不是那麼好找的,她暗中留意了那麼久,都沒有一點兒眉目,謝玄又是如何得來的?
餘光瞥見那將黑衣穿得整整齊齊的,垂著腦袋坐在她身側的男子,鳳瑾心中忍不住的嗤笑。
他穿得倒是整齊呢,倒顯得她是那等風流浪蕩的人。
鳳瑾饒有興致的翻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手,像是同人話家常般低語道:
“怎麼,還不下去,是覺得朕的床,躺起來太過舒服是麼?”
氣息一沉,話頭一轉,冷厲的喝道:
“給朕跪下!”
謝玄順從無比的跪在了腳榻前方。
他明白自己犯下的錯,以下犯上,褻瀆了陛下,就算讓他死十次百次都不夠。
陛下是該暴怒的,可從醒來開始,她的表情都太過平靜,反倒是那樣,讓他越發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