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叫聶鴻來!他帶來的人醒了!”
殷鶯看著跑了沒影的一老一少,再把視線轉移到那一晚黑黝黝的藥水,心裡有一點點慌。
——她在哪?
她睡了多久?
識海里一片混亂,大片大片的記憶碎片讓她感覺到眼花繚亂,整個人都陷入到了極危險的狀況之中。
識海是一個修士最脆弱的地方,比丹田還要重要,此時隨著殷鶯的記憶回籠,被巨大的資訊量衝擊地晃動起來。
她臉都白了,還固執地要去看那些記憶碎片——那些記憶一定都是極度重要的!她揚起脖子來夠阿夠,只限自己沒有三頭六臂,不能把這些記憶碎片握在手中。
識海的震盪越來越明顯,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滾落,她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連指甲掐到肉裡去了都不知道。
可是不行……
人體的本能開始排斥這些“外來事物”,晃動的識海中,記憶碎片被慢慢磨滅,殷鶯忍耐著疼痛想努力留下它,卻只夠到了其中一片,最終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們消失。
她看著掌中僅剩的“滄海遺珠”,眉頭微皺。
她現在的臉色還是白的,整個人像是從水裡出來似的,脆弱地像是個陶瓷娃娃。
恰好,聶鴻推門而入。
“徒兒?”
他皺了皺眉,伸手按在了殷鶯的手腕上,這麼一探就探出不好來了:“你不是說她識海傷的不重麼?怎麼到現在還是如此動盪?”
“怎麼可能?”老頭不屑一顧:“這點小傷簡直殺雞焉用牛刀,還能矇騙你不成?”
“你自己來探。”
“自己來就自己來。”那老頭低估著撫了撫鬍鬚,把手放到殷鶯的腕子上,這一下就皺起眉頭來:“咦……?”
不應該啊。
明明之前都好地差不多了,怎麼現在人醒過來了,反而識海混亂了?
老人皺著眉頭思考,那年輕一點兒的卻直接把藥碗遞給她:“喝了。”
看著殷鶯蒼白的臉,少年頓了頓,勉為其難地多解釋了一句:“不苦。”
對於他一個醫修來說,良藥苦口利於病,而且根據殷鶯聞到的苦澀氣味來說,他顯然沒有多放甘草的意識——
對於這樣一個人,說藥“不苦”已經算得上安慰了。
殷鶯哭笑不得,不過識海的疼痛是真的,她把這枚珍惜的碎片放好,然後端起藥碗來一飲而盡。
苦!
殷鶯的臉都皺了起來:實在是太苦了!
這種苦不是單純的苦澀,還混雜著種種難以言喻的滋味,殷鶯捂住了胸口,咳嗽了幾聲。
“識海震盪了……不過不算嚴重,再養養,也能趕得上水霄秘境。”
“她還去秘境?”
不是聶鴻看不起殷鶯,實在是就她現在這樣,恐怕……嗯,後果很嚴重。
老者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水霄秘境百年一次,只有築基以上、金丹以下的才能進入。按你徒弟的資質,百年金丹不是問題吧?”
“莫非……”
老者看向聶鴻的眼裡閃過一絲玩味:“你聶鴻也明白什麼叫憐香惜玉了?”
他看向殷鶯,小丫頭玉雪可愛,五官精緻清麗,蒼白的面色更為她增加了幾分病弱美人的感覺。
聶鴻嘴角抽了抽:“她如今修為不穩,識海震盪,去了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