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謫月說的話證實了殷鶯的猜想,但殷鶯不認為楚謫月會真的告訴她一切,他沒那麼好心,極大可能就是——楚謫月只是在逗她。
宮閣表情複雜地看了懷中的小姑娘一眼,她和自己是真的有緣分,牽扯了一輩子都不夠。
即使沒有恢復記憶,他們也還是一起出生了,如果沒有意外,和他一起長大的該是她。
但宮閣突然又有點慶幸。
因為如果是殷鶯的話,他還能捨得喝她的血做藥引麼?
這些年來,雖然楚謫月沒有告訴他每次發病時喝得靈藥是什麼,但以宮閣的腦子,幾次之後便也發現了。只是他的確需要,而且若是他哪天不再需要了,司晚不知道還能不能留在國師府。
沒錯,他不是個好人——但這不意味著他不會心疼。
一想到如果他發病了給他放血的是懷裡的小姑娘,宮閣就忍不住把她抱地更緊了點兒,嘴唇也輕輕地抿起來。
殷鶯被他抱著,頭頂就是宮閣線條銳利漂亮的下頜,這是個全然保護的姿勢,儘管宮閣的力氣太大讓殷鶯有些疼,她也沒動。
楚謫月沒得到回答也不生氣,聲音抬高了點兒,一把神仙空靈的嗓子有點兒變態地說道:“顧戚榮,你的嘴還真是緊,怎麼問你也不說——真是天真地很。不過你也沒有告訴我的小女孩兒,也算表現不錯。”
“也多虧了你,我拿到了這塊石頭——哈哈哈哈哈!”
他笑地暢快極了,笑聲在這幽長的通道里迴盪,顯得十分魔性,像是終於撕破了那層偽君子的麵皮,露出裡頭掠奪邪惡的本性。
“現在,你可以出來了——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
殷鶯知道楚謫月說的是誰,他果然發現她了!但萬幸的是他沒有發現宮閣。
她努力挪動身體,抬起頭來看向宮閣,意思很明顯,讓她出去。
宮閣喉結滾了滾,沒有動。大手還是緊緊抱著她,好像生怕她一出去就找不回來了。
殷鶯突然有點心酸。她撇開頭,小手指在他的手心寫:讓我出去。
宮閣把那隻小手握在手心裡,看著她不說話。
他的理智告訴他殷鶯說的沒錯,楚謫月沒有發現他,等楚謫月把該講的講完,他知道了真相,殷鶯死或者不死對他來說有什麼關係呢——
她明明不是他什麼人,不是嗎?
但他的身體卻違背了他的理智,堅定而緩慢地搖頭。暗室之內,殷鶯的眼睛像是春日的湖水,柔軟的水波輕輕起伏,亂他心曲。
殷鶯忍不住微笑,看著宮閣的眼睛都在發光,他真的好好——儘管他變了好多,可對她來說,還是一開始那個玉一樣的君子英雄。
殷鶯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裡寫:
你原諒我了嗎?
寫完就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他。
宮閣只覺得她現在像一隻毛茸茸的小貓咪,才斷奶沒多久,卻已經像個小仙女傲嬌地不得了。
一天磨牙的時候不小心咬壞了主人的衣服,趁著主人沒發現,趕緊跑到主人手底下東蹭西蹭,軟綿綿的腦袋頂頂他的手心,然後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喵嗚一聲,“你原諒我了嗎?”
宮閣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他搖搖頭,在她的手心寫:這要你自己問他。
宮閣一直覺得裴遠是裴遠他是他,即使有了裴遠的記憶,他也不希望被一個死去的人所主導。